心恋(27)

2025-10-06 评论


大伯父所说的那个骆展阳,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一定不是。

我认识的骆展阳,温柔而诚挚,细心而体贴,遇事可顶天地,笑闹时又那般孩子气,他既是最好的兄长,也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更是值得我这样偷偷喜欢并且一直喜欢下去的人。

可他却没考上大学。连大专线也没上。

我将头埋入枕头,泪簌簌而下。

但这是事实,无法否认。因为就在昨天,我已经在学校看见了他。

我们相遇在楼梯道上,我上楼去班主任办公室,而他下楼,和一个同学一起。

“你?!”我那时真是惊骇。

他一脸沉静地看着我,淡淡的笑容,“妹妹。”

“你……你怎么在这里?”开学都一个多月了,他为什么还在这里?那时,我脑子里一直转的,就只有这个念头。

他朝我点点头,“我在复读。”

那样冷淡的口气。那样的冷淡,叫我的心一下子痛起来。这样的漠不关己,是要刻意和我划出界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默然无语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也沉默地看着我。

“骆展阳,这是……”他的同学出声询问道。

“我妹。”他两个字就终结了他同学的疑问,再朝我看看,“走了啊。”然后就和他同学离开了。

而我呆呆地站在楼梯上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我知道,这样的相遇是不受他欢迎的。至少他的表情是这样告诉我的,尽管他一直是在维持笑容,但笑得很勉强。

后面的课,我一直上得心不在焉。上晚自习时,并没老师专门坐镇监督,那一天的心情,实在让我无法忍受教室的安静,如有大石压在心头,这般沉闷压抑,我偷偷溜出去。

十月的天气,夜空已经有了初秋的凉意,我拉紧身上的薄外套,一个人走到偌大的操场上,也不知该做什么,该去哪里,走了会儿,只好在一边的看台上坐下来。

那一个晚上,我并没那么好运地遇到骆展阳,一个人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坐了整整一个小时。

也因此惹了一身的感冒回家。

后来,在学校,我再没有和骆展阳有过任何的正面的交锋。我总是在每节下课时都和同学出去,什么也不做,在操场上走走也好。但无论是下课还是放学去食堂或回宿舍,我都无法再遇到他。就连全校人都不得不出现的课间操时间,我也只能远远地看到一个背影。

高高瘦瘦,颀长挺拔。惹人心酸。

高一上学期完毕,寒假来临,我原本期盼着去陆元家过春节的心愿也忽然破灭了。奶奶突然传来生病的消息,父母急急忙忙在大年二十七那天带着我坐上了回重庆的火车。

看窗外景物飞驰,我心里涌起的,不是回故乡和亲人重聚的欣喜,更多的却是离别的伤感。

事实证明,女孩子的直觉是非常准的。

重新开学后,这次无论我怎么努力地寻找,都无法在人群中找到骆展阳了,连背影都没有。

他如消失在空气中的肥皂泡,再没有了踪影和消息。

到第二年的春节,我们再去大伯父家。那时,他们已经搬到了另一个小区居住。身为北大生的陆元带着一脸的意气风发现身,他黑了瘦了许多,看来也成熟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欺负我这个小他三岁,而且还只是小小高中生的妹妹。

“哥,你那个同学骆展阳呢?”到下午时,我终于忍不住问了。

陆元看看我,“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记得他啊!他复读了一个学期,去年不是参军了吗?现在不知道分到哪里了。”

参军?我的头“轰”地炸了。日子走走停停,高中的生活始终那么苦闷枯燥。

我心中的思念在时间的洗涤下已经悬为一线,细微却始终坚韧地存在着。我不知道这样的喜欢有没有坚持的意义,如此的一厢情愿,没有任何回应。

高二分科,我选了理科,成绩还是和进校时一般模样,名次始终在前十名里面盘旋,既不会突飞猛进到第一,也不会猛然下滑出前十名。年级主任常常对我说:“陆年念,我总认为你是最聪明的,但学习却又漫不经心,如果你再多用点心,考年级第一肯定不成问题。”

我并不理会这样的话,因为年级主任对所有前十名里面的人都这样说。尽管已经选择了理科,但我对考什么学校将来学什么专业却一点概念和方向都没有。

父母常常对我说:“女儿,加点油,将来考到北京去,和你哥一样读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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