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下面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收场。满门的人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布局,撒网,就这样转身回去,就算不管面子之类,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心绪起了波动,面上就不再是一片死板,殷采衣看出破绽,弯眼,出主意:“白副门主,不如你们直接去抢总斋吧,那边的油水大得多,而且一劳永逸。”他补充,“其实离这里也不是很远,需要我可以画张地图。”
头顶上一块乌云飘过。
“咳、咳——”宫四被茶呛到,扶着廊柱咳嗽。
这臭小子,这种移花接木的馊主意也敢出,不怕传到三哥那里剥了他?!
白散忧的额角也挂下一条黑线。要敢抢拂心斋,他们还会在这里费时间吗?誓门的规模摆在那里,就算一口气吞得下二十八个分行,哪里找得出那么多人去管?
对方一时都没什么话说。
殷采衣看着对面站着的标枪一样的十三个人,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
背后握住相从的手松开来,主动权终于夺过来,只要不动武,接下去就什么都好办了。
不过,就这么站下去也不是办法,站得对方主意再变就麻烦了——
他忽然回头,拉住相从衣袖,“你做什么去?”
相从一只脚刚退后,料不到他这么灵敏,吓了一跳,道:“我去拿样东西,马上回来。”
殷采衣迟疑了一下,才松手,看她背影离去。
相从去得很快,回来的时候也很快,手里多了一个不大但分量应该很沉的包袱。
庭院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动,所有人的目光很自然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相从把包袱递给殷采衣,低声说了两个字:“换人。”
殷采衣狐疑地接过来,凭感觉知道是银子。不是不知道她简单两个字的意思,不过,有这么简单吗?
他试探地递了出去,“白副门主,沈忍寒是本斋叛徒,恕我不能交出去,这个——算是本斋把他买回来的。”
白散忧转头看了一眼,十二煞中立即有人出列,上前接过了包袱,一到手,试过分量,原来没有表情的面容竟微微透出了喜色。
殷采衣哑然。他当然明白过来了,只是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誓门因为没钱才会打他的主意,但是,但是——有穷到这种地步吗?
拿着包袱的人退回去,白散忧冷冷地开口:“还有七百三十八两。”
殷采衣愣了一下。这是哪笔账?这么具体的数字——他懒得想了,对方肯提条件就是好事,何况,这条件实在九牛一毛。
向后一招手,便有暗卫去了。
稍停,又一个小包袱奉上。
交接过,白散忧转身就走,十二煞跟同。对方撤退和来时一样突然且干脆,偌大的庭院一样子空荡下来。数十步外,朱红大门寂然地开启着。
总觉得——不太真实的样子。这样就完了?
殷采衣左看看,右看看,终于第一个回过神来,“都进去厅里吧,好热。”一边拿着袖子扇着风,另一只手看也不看拖着相从,当先上台阶。
宫四懒洋洋地跟在后面,懒洋洋地甩出一句,不知道是给谁听的:“真是——很缺钱啊。”
沈忍寒最后一个进厅——他的脚步沉重了些,却没动逃走的念头。很清楚,殷采衣对着十二煞没有胜算,要收拾他却实在是绰绰有余。
各自坐下。
宫四把茶杯放到桌上,“殷家狐狸,葫芦里的药全倒出来吧。”
“嗯?”茫然。
“还给我装。”白眼丢过去,“当事人都在这里,快点把经过交待出来,我也好早点带人回去交差。”
殷采衣这才恍然,叹气,“我一身冷汗,现在里衣还是湿的,哪还有力气装什么?真是冤枉。”
相从默默想,这是真的。她的手指被握得现在还有点麻。
宫四狐疑,凑过身去,仔细打量,“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只见到他眼都不眨地唬人。
“给四少看出来,我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睁眼说白话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呀,尤其没想到度砂会“引狼入室”,毫无准备之下,扳回生天,唔,实在托了誓门的福。
名声那么大的铁血门派,江湖中十个人提起来有六个人胆寒,谁知道内里的财政——竟然糟糕到抢了那么点银子就很满足的地步啊,无语。
“说起来,”殷采衣很有兴趣地转头,“相从,你怎么知道那点银子就可以打发掉他们的?”他当时还真怕被一掌回赠。
宫四立即也看过去,说实话,那么肃杀严谨的气氛最后以这种方式结束掉——还真是,没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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