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见她吗?”
“见过了。”从春走到冬,半年了,他总是这样远远望着她,从不靠近。
没种的男人!思皇对他的行径嗤之以鼻,心里却有着几分得意,“你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对她彻底地死心、绝情?是不是意味着本尊可以和你开始相亲相爱?”
男人出神地望着面前的水庐,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思皇还不肯死心,拽过他落魄的衣袖,他像个死缠烂打的嫖客,“你不否认,本尊就当你接受了,从明日起你就住进本尊的香銮吧!”
“他根本听不见你说话,何苦自讨没趣呢?”
“怎么可能?”面对浑澹泼来的冷水,思皇拒绝接受,“本尊说话,谁敢不听?”
转向眼神深邃的男人,思皇在他的眼中根本无法找到自己的影子。被忽视的感觉让他不好受,用力拽着面色死灰的男人,他想将他从水庐前拉走,“站这儿做什么?要么进去见她,要么离远一点,你现在可是鬼,不怕吓死她啊?她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禁不起半点惊吓。还有还有!”
仿佛嫌恐吓的力度不够大,思皇还一个劲地说着:“这日子是越来越冷了,说不定她今晚就暴毙,你现在不去看她,以后想见都不一定有机会——你瞪着本尊做什么?你以为你的眼睛比本尊大吗?告诉你,本尊可是眉目清秀的翩翩佳公子,眼睛绝对比你来得大,连睫毛都比你长。不服气啊?跟本尊打啊!你的外伤、内伤不是早就恢复了吗?装什么缩头大乌龟?”
再瞪思皇一眼,男人的脸上除了凝重还是凝重,掉转头他消失得极快。
“刚说两句就跑,你越来越不像本尊迷恋的沐雨了。”
沐雨?
沐雨——
水庐内的迢迢听到久违的名字,也顾不得沉重的身体,径直往外冲去。
“沐雨!沐雨——”
雪地里哪里还有人?连多余的脚印都没有,白茫茫的瑞雪中只有她一个,连影子都是半匝的。
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杀了他,他做鬼都会恨着她,绝不愿意再见到她。
待迢迢落寞地回到屋内,挂在屋顶上的思皇终于长喘了一口气,好险!要不是浑澹内功深厚,可以用掌风拂去几里内雪地上所有的脚印,他们都露馅了。
都是沐雨那说死不死的死人精害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们那么小声地说话水迢迢是如何听到的?
莫非沐雨“死”了之后,她也变成鬼了?
大雪一连又下了三天,屋外滴水成冰。离水庐不远有处宅院,坐落于斜桥南侧,白日里院门紧锁,扬雪的夜晚却闯进了客人。
“又在喝酒?”
浑澹夺下沐雨手中的酒壶,触手之处冷如冰。这样寒冷的夜晚,即便是酒也无法暖人心怀,更何况是冷酒。那喝进去的不似火热的酒,倒像严寒的冰。
“你怎么来了?”
本想抢下他手中的酒壶继续将自己灌醉,可看到浑澹只身前来,沐雨顿时涌起不祥的感觉,“只有你一个人,思皇呢?莫非迢迢发生了什么不测?难道她的病情加重……”
“她旧病复发,病情的确加重了。”
推开院门,沐雨冲出去的身体被浑澹硬生生拉了回来。
“你先别激动,她的病情已经稳定。这么晚了,你贸然闯去会吓到她的,她若是激动无论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她究竟怎么样了?每到最冷的日子她的病情都会加重,全身酸软,高热不退,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这几日一夜冷似一夜,她是不是病得……病得……”
再坏的状况他说不下去了,大口喘息着,沐雨的激动尚未平息,却担心着迢迢的状况——他还是习惯叫她“迢迢”,那是和他相处三年的女人,他今生唯一的妻。
三年来,浑澹眼睁睁地看着沐雨和水迢迢一路辛苦地走过来,原以为化解仇恨之后会是苦尽甘来。没想到,这二人却落得今天虽生却如死般永不相见的地步。只听说天妒红颜,难道老天也不允许世人拥得幸福吗?
面对沐雨整日与苦酒为伴,浑澹心生感慨,“你这是何苦呢?”
夺过浑澹手中的酒壶,沐雨闷头喝酒。浑澹却见不得勇绝剑的主人如此萧条,剑断,勇绝之气不该断啊!
“你看看迢迢现在的样子,你也该明白,她对你是有情的。既然你们依旧爱着对方,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互相折磨呢?你明知道她身子孱弱,如今又怀着你的孩子,或许……或许她根本捱不到雨水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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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雨
水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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