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我也要找出真凶,不能让我相公作代罪羔羊。”官朝海轻声道:“钟大哥,你真的不记得那日行凶的人的模样吗?如果你知道,能不能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有如她那日请求他不要泄露桂花贼身份一样,她温柔而湿润的眼神、诚心诚意的声音,原由无他──皆为沐温川。
钟傅扶着床沿的手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说不出心中那股翻腾复杂的情绪。曾几何时,他教她武功、带她游山玩水、为她冒雨买甜糕──曾经他做任何事,都只是为了搏她一笑,为何如今,他却是令她哭呢……
“对不起朝海,我……当时晕了,记不得了。”
官朝海闻言,低了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时,钟傅看见她强装出来的微笑。“既然钟大哥这么说,我就相信你。你好好修养吧,我明日就出发了。”
官朝海告辞,钟傅坐在床边目送她开门、关门,那背影……
“对了,”官朝海关门前,又探头进来,笑道:“差点忘了叮咛你,补药一定要按时暍光哪,别因为放了红枣就不吃──记得了。”
“朝海!”见她就要离去,钟傅冲动的唤住她,却说不出口──
“你放心,钟大哥。”官朝海的愁容里勉强挤出一丝淡淡的笑,这抹笑却是为了他的。“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的半个师父、师兄,还有──钟大哥。”
半个月后。
黄沙岗上,长年不止的狂风吹起漫天黄沙,岸边汹涌的怒涛仿佛不是河水,而是浑浊的泥浆。此处地势险恶,放眼尽是一片荒凉,除了亡命之徒,没有人会愿意来到这儿──
站在山丘上的官朝海眯起了眼,冷静的注视着前方人影。
她一身劲装,一双折棍插在腰际,长发高高扎在脑后,发尾随风不住狂妄飞扬。老公子和顾暖香站在她身旁,视线同样紧盯着前方那五个妖如鬼魅的男女。
“若非钟大哥良心发现,临行前托阿黎交给我封信,坦承是他诬陷桂花贼,又描述了那日抢夺藏宝图的真凶样貌,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他们。”
“我早说了是云南五鬼他们,五个狂妄又无知的江湖败类,这次一定要一举将他们收拾干净。”老公子说完,高声向他们喊道:“云南五鬼!你们抢夺了木樨藏宝图,正邪两道都对你们下了追杀令,你们是跑不了的!你们一路逃亡,久战疲惫,未必打得赢咱们,何不束手就擒!”
“想不到十年不见,老公子看来依旧风流潇洒,让奴家想起那夜在妓院──”
云南五鬼中的五妹娇声笑起来,听得老公子脸色一阵青白,顾暖香早已将剑拔出鞘,杀气腾腾的道:
“不知羞耻的淫妇,你还跟她多说什么!还不快动手、杀他个精光!”
“夫人、夫人,你冷静点──”
“我是为了我相公而来的,”官朝海握紧了折棍,定定注视着那五个似人似鬼的家伙。“本来只要你们肯交出藏宝图,我也许可以放了你们,但是你们为了钱财,竟对龙腾镖局的镖师痛下毒手,我一定要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小姑娘说话如此狂妄,简直不把咱们这些武林前辈放在眼里!”云南五鬼的大哥大笑道,斜着眼打量着官朝海。“你何名何号?说来听听。倘若今日你命丧黄沙岗,咱们会好心替你立个牌位在此,哈哈哈哈哈!”
“我姓官,名朝海。”官朝海面带微笑,一甩长棍,运气上身。“江南第一侠盗桂花贼的得力助手兼娘子,飞天女贼是也!你们这群无良匪类──还不看招!”一年过后,又逢元宵,秀水县的百姓们最喜欢在这时候上福良寺参拜。
妇人们多半是来祈求家宅平安、生子富贵,姑娘们则是来祈求天成姻缘、觅得良人。孩子们在庙里待不住,全跑去大树下拉张凳子听说书的讲故事去了。
“话说飞天女贼和云南五鬼打了三百回合还分不出胜负,简直是惊天动地、风云变色、日月无光的一场大战!谁知道打到了第三百零一回合,飞天女贼一个不小心,竟中了云南五鬼的七星蟾毒镖!”说书的大声一喝,吓得几个小女孩哭了出来。
“然后呢?飞天女贼毒发身亡了吗?”一个小男孩疑惑道,立刻被身旁同侪往头上推了一把。
“乱说!飞天女贼是咱们秀水县的第一女侠盗,哪那么容易死!”
“那不然呢?是谁救了飞天女贼?”
“听下去便知道啦。”说书的神秘兮兮、故弄玄虚。“飞天女贼身中毒镖,不支倒地,此时天边忽然刮起一阵旋风,一抹黑影飞快地从天边袭来,像老鹰一样迅速威猛──正是江南第一侠盗──桂、花、贼!”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幸荷
沐温川
官朝海
欢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