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怎遭如此报应?听者不胜欷歔。
“然后呢?”
“夫人带著稚龄独子搬进靖远侯府,但据说夫人自将军去世后,精神不济,于是钟离全举家搬进侯府相互照应,可没多久,夫人也随著将军去了,有人说是夫人思念将军过度,但也有耳语谣传……”
“谣传什么?”
“钟离全为谋夺家产,下毒害死夫人。”
“倘若传言属实,就太可怕了!将军的独子呢?”
“不知,近十年没听过宇渊少爷的消息,但愿他没被歹心伯父给毒害。”
女孩仰著脸,听得痴了。钟离全连亲人都能加害,何况是没有关系的旁人,真是虎狼之心呐!
“离题啦!不是要说纪秀才,怎地说来说去全绕著钟离将军?”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问。
“你有所不知,要说纪秀才,就得从侯府说起。钟离全与老婆连生七子,除大儿子钟离平壹外,其余的全在年幼时夭折,大家都说是因为钟离全害死嫂子,夫人阴魂不散所致。”
言谈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这侯府故事也太精彩了。
“后来钟离全四处纳妾,生下个玲珑剔透的小娃儿,今年长到五岁。一听说纪秀才教出个举子,他忙到秀才家想聘他为西席,哪知这么恰巧,秀才不在,纪夫人亲自接待,岂知,这一接待,接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大伙儿异口同声。
“色胆包心的钟离全见纪夫人秀外慧中,一看二看,看对了眼,隔日命人丢了二十两银,就把纪夫人给抢走。纪秀才是有风骨的读书人,怎咽得下这口气?自是冲到侯府讨人。没想到非但要不到人,还被屈打一顿。
纪秀才气坏了,索性关掉善学堂,拿著梆子四处说书,说的全是侯府做的肮脏事儿。”
“这秀才忒大胆了,人家有财有势。”
“可不是,前日深夜,一把无名火烧掉善学堂,只有这女娃儿被救出来,家没啦,父亲不在了,她不卖身葬父,还能怎么做?各位乡亲父老,不如咱们做做善事,凑合些银两……”
老翁话说未齐,一声吆喝,打断他。
“你们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聚在侯爷府前闲聊!?”
随著吆喝声,一双手排开众人,那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一身紫衣华服,冠间镶了玉石,一看就是有钱的公子哥儿,他挤到女孩面前,见她一身丧服,骂了声秽气。
女孩视线甫接触到他,双目倏地瞠大——
就是他!他烧去她的家,烧死她的爹爹。
她的眼光让青年公子不悦,二话不说,大掌挥去,在她脸上留下五指印。
“看什么看!大爷是你看得的!?”
小娃儿怎禁得起大力气?巴掌一挥,女娃儿摔到在地,然不服输的性子促使她再度起身,抬眼瞪他。
她的桀骜不驯教青年气急败坏,手又扬高。
也不知是胆子大,或初生犊不畏虎,她硬是这么直勾勾地望住对方。
眼看,大掌即将落下,她仍然一瞬不瞬,死盯他瞧。
掌落,几个不忍心的路人别开脸,然而,预期中的巴掌声没出现。
青年的手被拉住,他回头,见一名中年汉子对他温文笑著。
“平壹少爷,您何苦跟个娃儿一般见识?”
哦,他就是恶名昭彰的钟离平壹。众人恍然大悟。
“许多人瞧著呢!可否请少爷高抬贵手,饶她一著?”
钟离平壹望周遭一眼,那些指指点点的私语,让他敛了气焰。
“快滚,要哭丧往别处去!”撂下话,他恨恨推开众人,进入侯府。
中年汉子蹲低身,拿出一枚大元宝交给女孩。
“爷,您要买下纪颖?”
“不,你用这银子好好把父亲葬了吧!”
女娃儿摇头,把银子递回去。“无功不受禄,取财有方。”
好个无功不受禄,她才多大?他眼底透著激赏。
“你想跟著我?”
“纪颖愿意跟著帮纪颖葬父的恩人。”
意思很明白,她不负欠恩惠。
“好吧,三日后午时,你在这里等我,行不?”
“行。”
“你娘被绑进侯府当夜就悬梁自尽,骨灰放在云仙庵,去把你娘带回,同爹爹一起安葬吧!”
这话,他想半天才决定对她说。唉,一夕失去双亲,不知她能否承受?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打上她。
原来呵,娘悬梁自尽……就是这因由了,无怪爹怎么闹,钟离全都不肯把娘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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