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茶楼里有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地叫著,“相公啊,和那个黄脸婆废什么话啊,快点进来啊,人家肚子饿嘛。”
嫣无色秀眉一凝。她原本以为这汉子只是薄情,没想到他不只薄情,而且还负心!她自小被师父灌输男子薄情的想法,一见到这种人就恨不得诛之,但是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权力去杀人,面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即使有再多的不满和痛苦,也不会甘愿见到自己的丈夫被人打,被人杀。
满腔的愤恨无从发泄,她一眼瞥到路边有两个弹琴卖唱的父女俩,于是心头一动,走过去丢给对方一钱银子,“把你们的月琴借我用一下可好?”
这一钱银子是这对卖唱父女几天的收入,岂能不说好?
抱著月琴回到茶楼前,她大大方方地在大门对面的街边坐下,十指轻拨,琴声虽然不大,却清楚明亮,不仅茶楼内的人,就是整条街上的人都可以听到。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这首古诗在此时此地唱出,不但应景,而且更有一种痛骂谴责的意思在其中,嫣无色唱得婉转情长,抑扬顿挫,街边的人都忍不住侧耳倾听,整条街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一唱,茶楼内的那个汉子和新妇岂能坐得住?两人双双跑出来破口大骂。
“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要替这婆娘强出头吗?我看你是找揍!”
那汉子一拳打过来,嫣无色抱著月琴不躲不避,空出右手来猛地抓住对方打过来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扭,只听一声惨呼,那汉子的腕骨已经被她扭断,疼得他满地打滚。
“快来人啊!要出人命啦!”汉子的新妇吓得原地连连大叫。
“吵什么吵什么?把路都挡住了!”有个黑衣男子冷著脸驱赶围观的路人,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是一惊,喝问:“是谁扭断了他的手?”
嫣无色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站在原地平静地回答,“是我。”
那黑衣男子盯著她看了一眼,“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下手还挺狠的,遇到我算你倒楣,跟我回衙门一趟吧!”
她听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是神捕营的野战大人,糟了,听说他审问犯人是出了名的狠啊。”
嫣无色冷笑一声,并无惧色。
野战从腰间掏出一条锁链要锁住她的手腕,后面却忽地有人叫道:“野战,主子要你请那位姑娘过来。”
这话来得实在客气,让嫣无色都觉得奇怪,野战收起了锁链,哼笑,“算你好命。”
他们一起来到不远处的马车前,有个嘻皮笑脸的年轻男子在马车旁站著,看到她便问:“你是不是练过七十二路小擒拿手?手指上的力度不小哦,改天我们切磋切磋。”
“姑娘刚才出手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伤人呢?”车内一道温和的声音轻轻传
她蹙著眉。“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没想那么多,你要是想抓我去坐牢就随你的便好了。”
车内人又问:“为了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子害得自己坐牢,不觉得委屈和不值吗?”
“做什么事都要先想值不值得,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嫣无色只觉得车内人实在啰唆。
“看来你很喜欢打抱不平,为别人强出头。那么……愿不愿意跟了我?”
她不懂他的话。“跟了你?”
“跟了我,我会赋予你揍这些负心汉的权力,替那些弱势的人出头,还不用背上会进牢狱的罪名。”
“主子!”黑衣人像是要提醒车内人什么。
嫣无色却想笑,因为觉得车内人的话实在不可信。“你以为你是谁啊,皇上?能信口开河,随意许下这么大的承诺给我?”
“虽然我不是皇上,但也一样可以兑现我的话。怎样?如果我可以证明我的话属实,你是不是就会跟了我,做我的人呢?”
“好啊。”她压根不信这个人能有多大的权力。虽然初入江湖,对世事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这打人的事情可大可小,没有车内人说的那么容易摆平。
车帘忽然被人掀起,一个身著银白色龙袍的清俊男子在车内端坐,他一手扶著车帘,面带笑容地凝望著她,“我叫司空政,从今日起,你可以和猎影、野战他们一起叫我主子。”
司空政?她大吃一惊。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当今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她怎么会遇到他?还随意就将自己的后半辈子都交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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