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高欢跪在摇篮边,敬畏地看著小小的身体所展现出的强韧生命力。
“是的,我们的儿子。”昭君抱起孩子放在胸前,孩子马上不哭了,睁著一双明亮的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可一转眼,他小嘴一张,又哭了,高亢的哭声振动著高欢的耳膜,也震撼著他的心。
“他饿了。”昭君对他抱歉地一笑,解开衣襟给儿子喂奶。
高欢被眼前的景象感动得双目发烫,他坐在草地上搂过昭君,低头看著他的儿子热切地吸吮著、吞咽著,像只满足的小狗似的哼哼著,心里充满了爱。
他轻轻抚摸昭君白皙的肌肤,在她耳边喃喃地说:“我想你,无时无刻都想。我很抱歉没能在你生孩子时守在你身边,没能早点回来看你……”
她侧脸迎上他的嘴,将他的歉疚堵住,而这样的吻远不能满足他们饥渴的心。
“昭君,我饿了,饿了很久,喂饱儿子后你得喂我。”他抵著她的唇说。
她还给他一个颤巍巍的笑容。“我也饿了,我们可以喂饱彼此。”
他们用火热而充满激情的目光凝望著彼此,默默诉说著道不尽的情爱和思念。
稍后,在温暖舒适的窑洞里,他们用最狂野热情的方式一解相思,倾诉著爱。
可惜,这次爱的重逢是那么短暂,以至于当次日清晨高欢在千万个不舍中离去后,昭君还仿佛在梦中。唯有满身的吻痕和凌乱的炕头证明他曾经存在过,而她清晰地记得他所告诉她的每一件事:他想念她!他爱她!而他现在升任“信使”了,以后专管怀朔镇直送洛阳都城的公文,因此他会经常回家做短暂的停留。
带著一份希望,她等待著下一次团聚。她知道,这样的离合众散将成为他们的家常便饭,可她坚信,无论被分隔在什么地方,他们的心会永远陪伴著对方。
***
高欢没有食言,他利用来往于怀朔与洛阳之间的机会,尽力与昭君团聚,还抽空陪她回家省亲,虽说他总是来去匆匆,但昭君从不阻拦他,因为她明白夫君雄心万里,志在天下,而这,正是她当初选择他的原因。
两年后,天下情势风云突起,急剧变化。首先,柔然南侵,怀荒镇首当其冲,又逢天灾,兵民无粮可食,诉请镇将开仓放粮,镇将不许,导致兵民众众反抗,杀死镇将,引爆六镇骚乱。次年,沃野统军破六韩拔陵领兵起义,声势浩大,席卷六镇。再次年,惊恐的北魏朝廷联合柔然共同镇压起义军,引发各镇将领的抵抗。高欢也跟随葛荣举起义旗,并因骁勇善战而迅速被提拔重用。
不久,恒安王因病去世,娄睿将全家迁往善无。段成、尉景、蔡俊、司马子如等先后投奔高欢。
一个霜重雾深的秋夜,鬃毛直立,疲惫不堪的“赤云”出现在昭君的窑洞前。看到这匹失去主人的骏马独自归来,昭君知道它没去怀朔,而来黑驼山就是为了给她送信,不由得抱著爱驹痛苦万分,但她绝不相信高欢已死。
在全部落的人陪她搜遍附近山林都没有发现高欢踪影后,她决定等待。无论多么痛苦,她都痴痴地等待──带著她的爱。
数月后,斛律金终于打听到高欢在武川之战中受伤坠马,已被葛荣救出,人平安无恙。春日的一个傍晚,高欢终于回来了,虽然精神很好,但面容消瘦。
看出他心事重重,柳儿将五岁的高澄带去跟自己的孩子们玩,让昭君陪高欢回窑洞。一坐上炕,未来得及倾诉彼此的思念之情,高欢便紧紧抱住她,没有往日的激情,只有痛苦和矛盾。“昭君,我必须做一个抉择,可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她按摩他僵硬的双肩,平静地问:“什么样的抉择?”
“重投明主,求生进取,或恪守忠诚,死亡沉寂,我该如何选择?”
“鸟择良木而栖,士择明主而投,夫君该知道自己的选择。”
他双眉高耸,烦恼地说:“我负伤坠马,失去‘赤云’时,是大哥赐我骏马长枪,救我突围,如今背离,于心难忍。然而尔朱天宝,世出豪门,朝廷柱梁,我欲投效,又恐负于大哥。”
昭君知道他此刻所说的“大哥”,是对他有提携之恩的齐王葛荣,遂沉吟道:“英雄能为人所不能为,壮士能行断腕求生之义,夫君行大业,不可瞻前顾后,即便齐王也当理解英雄辈出的时代,不进则退之理。”
他看著她,在她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闪亮的火花和全然的信任。他纠结的眉头舒展,迷惘的目光清明,憔悴的脸上露出笑容。“昭君,你的智慧和勇气让所有男人汗颜,此生有你,是我高欢最大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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