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何?」他冷冷地道。
「喂,你别这么狗眼看人低!他今儿个不过是有些怯场罢了,你把得着一眼便认定他是个无用之人?」
范洋微恼地拧起柳眉,忍住朝他身上搥打的冲动。
倘若他不是穿着一身官服,她肯定……不,管他穿不穿官服,在她眼里,她都不承认他是个官!
打从他人宫为官至今,她从未对他行过礼……不,是他自个儿说不用的……啐!她又想到哪儿去了,现下可是在说康友敬的事呢,差一点又要将他给忘了。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花问柳饮眼睨着她。
「实……」她嗫嚅了老半天,还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实在不愿意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放弃他吧,他不值。」他突地道。
她气愤地道:「什么叫作值不值?这事儿只消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就成了,哪里需要问值不值?再者,他值不值也是由我决定,不是你说了便算的。」
瞧他说得好似什么都得秤斤论两的,他以为他是商贾啊?算得比大哥还要精!
「他除了空想,一无所有。」到底要他怎么说,她才会机伶一些?
就连向来迷糊的涛儿都瞧得出康友敬的真面目,为何她会看不透?
「就算是空想,我也要他!」她执拗地道。
笑话,男人是她自个儿挑的,就算往后受了苦,也是她自个儿的事,哪里需要他这般紧张?
「妳会后悔的。」
「关你啥事?」就算以后会夜夜抱着被子哭,那也是她自个儿决定的,怪不得谁。
「我会心疼。」他的语调突然放软,长臂一采,冷不防地将她搂进怀里。
「我怎么舍得妳受苦?我如何眼睁睁地看妳自我身边逃开?妳倒不如给我一刀,给我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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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洋毫无防备地被花问柳一扯,娇躯倏地跌进他的怀抱里,贴覆的两具身躯紧密得不留一丝缝隙。
她傻傻地被他紧紧抱着,感觉他透过衣衫传来的心跳,震得她脑袋快要发昏。
心疼她受苦?还说什么给他一个痛快来着?
这是她自个儿的事,他有什么好心疼的?
「你放开我,友敬定在找我了,你总不能要我抛下他不管吧?」可恶,他近来是怎么着,老是动不动就搂着她,真以为她不会动怒?
她不过是不想嚷嚷罢了,要是这情景教康友敬瞧见,她定要给他一顿拳饱。
「妳竟唤他唤得这般亲密?」花问柳一愣。
她噘起嘴道:「我同他都已经论及婚嫁了,倘若不是极为亲密,我何苦要为了他来求你?」
「论及婚嫁?」贴在她背后的大手顿时一松。
感觉他的手劲一松,她立即乘机脱逃,还不忘连退数步,拉出一点安全距离,省得他又贪恋地赖上她。
「不成吗?婚期就订在下个月的十日!」
花问柳怔愣地盯了她好半晌,直到额际青筋隐隐抽动,他才忍不住恼声低吼道:「那混蛋家徒四壁,就连生活都得要妳救济才过得下去,如今妳要嫁与他,那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是疯了不成?和那男人不过相处几日的时间罢了,她居然决定要嫁与他,她脑袋真的坏了不成?
她真宁可要一个不事生产的穷文人?
他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他的?他暗地里比较了一下,确定自个儿实在胜过他千百倍,然而她却宁可要他?
「这事儿一点也不难,我自个儿有笔积蓄,可以同他做点小生意;要不也能够供他上京赴考,他日若是及第,我可也是个官夫人哩!」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再委屈白个儿求他了。
她相信康友敬是有才气的,只不过这一回没适切地表现出来罢了。
「倘若妳做不了小生意、他也无法及第,你们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妳干得了粗活、有法子天天在柴米油盐之中打转吗?」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她连自个儿下厨都不会,过的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要她怎么去伺候他人?
「谁说我不能?你没听过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只要我有那个念头,还有什么我做不成的?」不过是些琐碎的小事罢了,有什么难的?
「妳……简直是儿戏!」他低声怒吼道,额际暴凸的青筋增添了几分挣狞。
「就算是儿戏也是教你给逼的,谁教你老是要追着我跑!」若他不要老是跟在她身后的话,她哪里需要这般急着定下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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