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还是没有死心吗?她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一声叹息暴露了她并没有睡着的事实。
她干脆睁开眼,看到丈夫正站在床前,微笑的俯视着她。「把你吵醒了吧?」他柔声说。
「没有。」她很想问问昭阳的事情,但是他没有给她问话的机会。
「我已经很久没像最近这么累了,雪璃,今夜借我半张床休息一下吧。」他斜躺下来,闭上眼,像是真的很疲倦,疲倦到已经不想说话。
安雪璃怔怔地看着他,「你这样睡会着凉的,还是先换了衣服……」夏凭阑翻身将她抱在怀一畏,「偶尔违反常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怕我的衣服弄脏了你的褥子?」「她的事情与我无关,与你就更无关了。」他截断她的话,「以后不要再提起她,你不觉你多提起她一次就是多折磨你自己一次吗?」「我是怕……」「如果你怕我有事,那你就是在杞人忧天。
如果你怕的是自己受伤害,那么你只要记住你身边有我,就足够了。」安雪璃默默地抱着他的腰,这是她最喜欢和他相处的姿势,但是她的心为什么不似以前那样坚定了呢?
忽然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掠影的声音再度响起~「主人,城内进来了一伙闹事份子,像是跟着武当派的人混进来的。」夏凭阑伸了个懒腰,并没有立刻起身,「他们做了些什么?」「其中几人放火烧了我们一个粮库,城里的守军已抓到了那些人,不过怀疑还有同伙在城内其它地方。」他笑着叹气,「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掠影,关闭城门,不要放走一个人,抓住了作乱份子,只要审问清楚,就地格杀!」「是!」他的话,掠影的回答,都让安雪璃咚嗦了一下。「也许事出有因,总要问清楚再发落啊。」她现在怕听到那个「杀」字。
夏凭阑拨开她额前的发,笑看着她的眼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我做人的原则,雪璃,不要以为你凭一颗爱心就可以化解掉人世上所有的黑暗。先睡一觉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起身出了门,但她怎么睡得着?
他的话一直萦绕在她、心里,杀人对于夏凭阑来说是如此容易的事吗?不管那条人命是否该死?
她呆呆地想,一会儿担心他杀了太多的人而给自己带来积怨,一会儿又怕敌人会在暗处对他不利。
终于她忍不住也走出了门,梨花斋的跨院里十分清静,但侧耳倾听却可以听到府外依稀有嘈杂人声。
「这就是他妻子住的地方。」她忽然听到有人压低声音在说话,说话的位置似在墙外,但转眼间有几条黑影从墙上无声无息地跳了进来,那些人乍看到她站在院内.反而吓了一跳。
「你们是什么人?」安雪璃意识到来者不善,思忖若是该高声呼救还是按兵不动。
那几人对视一眼,瞬间抽出宝剑,「你最好乖乖地不要动,也不要叫,我们现在问你一句,你就乖乖地答。」「你们问吧。」她果然很乖巧。「这里是不是梨花斋?」「是。」「夏凭阑的夫人是不是住在这一间?」「是。」「她人现在在哪里?」「我就是。」她的回答又让那几人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们费尽心思谋划的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办到.几人喜动神色,又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问道:「怎么办?现在带她走?」「要带她出城谈何容易,想办法在城里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安雪璃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微一笑,「几位是要抓我去要挟我家相公吗?」对方见她一直有问必答,而且笑容可掬,忽然心中没了底,警戒地四下看看,又看不出有任何埋伏的迹象。
于是其中一人大着胆子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安雪璃纤纤弱质,眼看着对方鹰爪一般的五指就要扣在自己肩头时,对方却负痛惨呼了一声,手臂在空中倏然坠落。
其它几人表情大变,冲过来护在同伴左右。
安雪璃本来以为自己铁定要被对方抓住了,但是这突起的变故让她觉得惊诧又似曾相识,她忽然想到许蓝江当日在客栈里也曾因为要抓她而被夏凭阑的银针伤了手臂。
她转头环视四周,在东边的屋檐处依稀可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斜跨而坐,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的,也不知道那么脆弱的瓦片上怎么可以无声无息地坐着一个人。
「本以为你们几个冒险潜入我未及城是冲着我来的,我还想给你们几分敬意,但是你们竟然将主意打到我妻子头上,你们以为我还能饶得了你们吗?」夜空中,这淡淡飘来的声音像是风中飞雪,冷而清泠,让院内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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