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崩云(上)(3)

2025-10-06 评论


从泷帮的崛起算至迄今,其实也只不过就这近五年的光景,然而它势力的拓展却如烈火燎原般地迅速,比起青邑门更叫人惊讶的是,泷帮只花了三年的时间就一统了整个北水,这也就是为何出身名门的古天溟名头反倒弱於这名不见经传半途冒出的封姓人物。

另一点更让人惊惧的是泷帮一统北水的方式并不若南水平和的联盟方式,几个恶名昭彰的帮派几乎都是在血战後被彻底铲除,而其他的十余个的状况却又恰恰相反,不费一兵一卒地就全而归顺臣服。

任是古天溟与南水几位瓢把子想尽办法,也探不出究竟这个叫封擎云的男人是用了什么方法,能这样轻易地吃下这块大饼,而且还叫这些帮派们忠心耿耿地向著他,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花了这么多功夫还探不出点有用的消息。

姑且不论这些个中秘辛,光是连封擎云是个怎样三头六臂的人物,这年来也都没能有个头绪,不知道人是圆是扁,也不清楚他的身分来历,甚至连是个多大岁数的家伙都没个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才能百胜,面对这样个什么都如雾般迷茫的对手,怎能不叫南水各帮整日惶惶不安,无不想早日去掉这根在脊芒刺。

然而,老天似乎是听到他们的祈愿,年年礼貌上发给泷帮的请柬,今年居然有了回应,送回的答帖上明写著封擎云会亲自南下与会,这消息无疑给了南水各帮不小的震撼,同时也挑起众人的诸多猜疑。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好歹他们南水个个也不是易与的角色,古天溟更是江湖上新一代青年俊彦的代表,人人都不禁在猜这位北水霸主究竟是凭恃著什么,胆敢这般打鼓敲锣地进入他们的地盘?难道这是宣战的表示吗?虽说这些年南北双方隔著长江互怀敌意,尽管台面下动作不断,但实际端盘上桌的冲突却是屈指可数,似乎两边都有意维持著这假象的均势局面,然而这次泷帮当家人物的南下无疑地就如风起浪,怕是会掀起漫天风云。

***

「老大啊,你确定真要赴这场鸿门宴?」遥远的湖岸边,青榕荫下的三个人影或坐或站,发话的是个三十许的黝黑汉子,靛蓝披风下是一身褐衣劲装,紧紧包裹著他高大结实的身躯,此刻这汉子正抱臂远眺著湖面上满布的点点船影,神色越发显得凝重。

「怎么,还没进窑大娘你就想打退堂鼓了?」接话的是另一个站在汉子身侧的青年人,与先前的汉子相较起来似是小了四、五岁,肩上披风与汉子如出一彻般地炫目耀眼,披风下的则是一袭浅蓝色儒袍,加上一张白净俊雅的书生面孔,简直像个私塾里的教书夫子,谁知一开口却是满嘴不搭的江湖浑味。

「姓徐的,少拿老哥我消遣,我才不像你这小子没心没肝的,光就只会顾著玩,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堂护是干啥的?俗话说的好,龙困浅滩遭虾戏,尤其这儿可是人家的地头,不先留条後路准备著,小心成了尾离水鱼任人宰割。」与粗犷外表毫不相称地,黝黑汉子有著颗颇为细腻的玲珑心。

「是是,全泷帮就属你郝大娘最心细如发,什么诡诈阴谋全逃不出大娘你纤纤细指一掐一算,有你在小生我还需操什么心?」露出洁白的门齿对汉子笑了笑,就见对面那张留著短髭的国字脸开始变了颜色。

「等等,等一下,在大娘你效仿古人的河东狮吼前先让我问句话,咳……区区愚昧,刚刚大娘你又是龙又是鱼还有虾的,请问咱们这群到底算作哪种?差很多耶。」话还没说完书生就很知趣地急忙闪边,没命似地直往躺在榕树弯干上的人影掠去。

「妈的,老子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大娘!姓徐的你皮铁在痒,再给我喊一声试试,我绝对用鬼掌帮你搔到不痒为止!」已是气到不计荤素地开骂,汉子龇牙裂嘴地狠瞪著书生,全无方才的稳重。

「你们两个不累呀。」慵懒的语声自对峙的两人间徐徐扬起,一直夹在中间听戏的人影仍是保持著以臂遮脸的休憩姿态,「打出门就一路吵到现在,我听的耳朵都快长茧了,真不知道你们这对宝是怎么凑一块的。」

「老大……」躲在人影倚躺的树後,书生满是哀怨地低喊了声,脸上的表情有如小媳妇般的委屈,「我早就说不要跟郝大、崭扬一同当什么堂护的,他从以前就是这种调调儿,你就没看过他那窝子弟兄是怎么被他整治的,个个缝衣炊饭样样能,只差没乾脆改装扮红颜。」

「徐晨曦!」宛如响雷般的狮吼随即劈至,郝崭扬恨不得把这碎嘴的家伙当场撕做两半,却碍於这小子不要脸地尽死赖在头儿身旁,虽说老大一向视他们如兄弟手足,不讲究什么身分阶级,但说什么也不好真在他面前开打,他姓郝的可不像姓徐的那么没规没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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