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我就可以放手打,他们别想再占到便宜。」挂上冷凝的笑意,封铮根本不理会莫磊无礼的冒犯,垂眉缓缓调息著些许紊乱的内息,对手是很强没错,但若不是搏斗的同时得顾及著不能放人入屋,也不至於自己伤痕累累了竟还伤不著一人。
「铮,还是你守著这儿,由我来跟他们周旋。」不著痕迹地瞥了眼封铮全身上下,虽然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看不出不对劲,但以他身上渲染开的血迹判断,伤的只怕不算轻。
「……」默然不语,双眸中的寒意却是更见冷冽,显然封铮并不同意这样的安排。
「铮,别跟我争,我知道你想出口气,但现在不是逞意气的时候,他们人多功夫也高,而你却已经伤了。」合情合理的一番话说来却显得无力,封擎云很是明白封铮有仇必报的个性,只好倾身向前在他耳旁轻语托出另个理由试著说服。
「铮,同你守护著烨般,我也挂心著莫磊的安危,对我而言……他是很重要的人,我想你该能理解,所以,别让我同时担心你们两个好吗?在这儿守著也帮我看著莫磊些,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鹜地对付他们,你也不用边打边还惦著里头。」封铮得顾里头那个,而自己也得顾著现在还尽赖在外头不肯动的这个,所以这样的分配是再恰当不过了,免得心中各有牵挂反而予敌可趁之机,再说……眼前的这些人,本来迟早就都是自己该面对的一环。
「……好。」黑眸里的冷意瞬即掠过抹好奇的眼色,封铮思索半晌后终於点头退了步,目光不著痕迹地瞥了眼身旁那个嘴里犹在嘀嘀咕咕的怪家伙。
还真让烨说对了,这个叫莫磊的果然跟封的关系非比寻常……冷瞳里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然而随即却被层幽蒙的黯淡取代。
为什么那人对一切都能看的这么明白,却唯读看不清……自己的这颗心呢?是否真要到生命画下句号的那一天,那男人才肯懂、才愿意相信自己……永不叛离?早在对他伸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生永不後悔的路了不是吗?早在那一刻自己就许下了永远不变不移的誓诺,不曾迷惑的眼不曾犹豫的心,却为什么……他总是看不见……
***
月正中,却是罩著层雾般的蒙晕,明朝想必是见不著日头的阴霾,秋风瑟瑟拂落了披挂在枝叶上的残火,点点星火如雨般自墨黑夜空里洒下,光华耀眼却依旧没有一丝暖意,融不了半分秋夜的清冷。
几乎在封擎云突围加入战圈的同时,八个衣著各异的夜袭者也各自收手退向了一旁,在为首黄衫人的示意下安安静静地如局外人般只作壁上观,看不出慌乱,也见不著惊愕,彷佛早等著他的到来。
「决定了?」又冷又硬的语声如把利刃般直刺人心,在封擎云迈步迎上前时,黄衫人终於打破沉默开口相询,留有短髭的国字脸上冷漠中带著份迫人的严肃。
点点头,封擎云习惯地让淡微的笑意挂上嘴角,习惯地用脸上的从容掩饰胸口的翻腾,习惯地扮回那个予人无所不能印象的北水霸主封擎云,因为他知道唯有戴上这许多面具,唯有不去正视心底汹涌的感受,才能够笑著去面对这一切的残酷。
所有曾经的懦弱与挣扎,莫磊知道就足够了,只有那石头,是自己不在乎卸下保护的伪装,即使显露出的真实是那样的难堪脆弱也无妨,因为他知道那男人是不会拿著世俗的方框来要求自己完美。
「不後悔?」语声依旧铿然,冷漠的容颜上却有著份不容错认的惋惜神色,明摆著黄衫人并不赞同封擎云点头所示的决定。
「方叔,你不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吗?毕竟我并不真是那么听话的乖小孩,至少,是比不上晨曦的。」注视著这位『极乐谷』的现任右丞相,封擎云的眼中也有著惋惜的神韵,他很清楚这个心比天高的男人是为了什么心甘情愿地隐姓埋名了二十年。
情之一字,的确害人不浅……看著面前人耳畔花白如霜的鬓发,封擎云忍不住暗自叹息著……管你是诸侯将相还是英雄侠客,古来今往有多少好汉就是栽在难解的情爱上头。
眼前的『神戢』方敬天就是个例子,大半人生就都只为了一个被武林封称为魔的女人而活,尽管他很明白这女人眼里从来不曾摆进过他的身影,仍还是痴傻地守著她二十余年,听她差遣,任她摆布,一切就只为了搏取佳人的一颦一笑。
「哼,你还真是比对了人,姓徐的的确没你厉害,他顶多不过是抛亲远走,你却是逆伦背亲,难怪你做的了帮主,而他只能是个小堂主。」脸色骤沉了几分,方敬天显然被封擎云轻松自若的神态给撩起了火气,言词变得尖锐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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