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仁、红花、冬葵子、木通、商陆,这些都是会迫血下溢、促胎外出、使气行逆乱,无力固胎。吃了这些东西,当然会小产啊!”
大夫边看着江书砚拿来的药单边摇头。
“会不会是宛筠误服……”
“这些药看似普通,但对产妇来说却极有可能是要命的毒药,况且是好几味同时服用,若不是一心想流掉胎儿之人,岂会服食这么多会小产的药物?”大夫再度叹息。
“不可能!宛筠不可能这么做——”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依我看哪,是她不想要孩子,所以故意服药流掉的。
这时姚守青说过的话,突然从他脑中进了出来。
是吗?她是存心的吗?因为她不想要他的孩子……不!他猛力摇头,不愿继续想下去。
她不会这么做的!他相信她!他相信她……然而即使不断命令自己,怀疑还是像生了根的植物,不断在他心里滋长。
“这些东西,吃了会要命?”他问大夫。
“如果药量不对,任何一样都有可能对孕妊之妇造成极大的伤害,更何况是这么多味药一起吃?”大夫想到还是忍不住摇头。
“一般只要吃一味就足以流胎?”
“是的。”大夫点点头。
江书砚面色凝重地沉思起来。
是吗?
果然是那样吗……宛筠一清醒过来,便感觉浑身酸疼。
好像有人把她揍了几十下,再把她推入万丈深渊似的。
“嗯……”悠悠睁开眼,看见纹珠焦急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格格!格格,您醒了!”
纹珠见到宛筠醒来,开心得像什么似的。
“纹……纹珠……”宛筠一开口,自己就先吓了一跳。
天哪!她的声音怎么了?又哑又粗的,喉头也疼得紧。
“格格,您先别说话,先喝点儿水。您昏睡了好几天,滴水未进,当然喉头发干哪!”
纹珠贴心地倒来温热的茶水,先让她润润喉头,宛筠这时才舒服许多。
“纹珠……我是怎么了?”喝了水,她气弱无力地问。
她浑身上下半点力气也没有,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方才纹珠也说她昏睡了好几天,但她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格格您……您……”纹珠张嘴欲言老半天,但实在开不了口。
告诉一个女人失去孩子的事,这是比什么都残酷的事,还是让姑爷亲自告诉她好了。
“我去请姑爷过来!”纹珠回避地逃离宛筠的寝房。
江书砚这几天一直守在宛筠的病榻,宛筠醒来时他刚好有要事离开,接到纹珠的通知随即赶回寝房。
听闻消息,云雪眉也立即“关心地”过来探望。
“宛筠,你现在感觉如何?”
江书砚坐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瞧着她苍白的脸色。
“好像没事了……我怎么了?”宛筠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他的脸色看来好像怪怪的?
“孩子——没了。”江书砚以无比沉痛的语气,告知她事实。
“孩子?”宛筠僵愣住。“谁的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你有了孩子,但是又流掉了。”
“我有孩子,但是流掉了……”宛筠听了先是大惊,接着眼泪马上落了下来。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么一说,她记起自己在昏迷前,突然感觉腹部剧痛,接着鲜血大量涌出,如今想来,确实是小产没错。
“为什么?!”她悲恸地质问苍天:“为什么给了我一个孩子,却又狠心把他带走?上天为何如此残忍!”
“唉,应该要问,您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云雪眉柔声叹息,满脸哀伤地轻摇头。“即便不想要孩子,那终究是一条生命,而且还是江大哥的骨肉,您怎么忍心这样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你说什么?”悲切的宛筠听到她的话,立即猛然抬起头,神情狂乱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害死自己的孩子?”
“大嫂,我们大家都知道了,您就别再隐瞒了。”
“知道?你们知道什么了?”宛筠这才发现,丈夫望着自己的神情很冷淡,不只他,连围在她床边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你们到底怎么了?”
“这是在你梳妆台上找到的东西,你说,这是什么?”江书砚将自己发现的药单,递到宛筠面前。
“这是什么——”宛筠低头一看,立即说道:
“这不就是一张普通的补身药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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