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亲的态度,总算让巧儿释怀。而既然只是些个礼俗规矩,那便好办了,反正她从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
“我从来没个兄弟姊妹相伴,好不容易和容晴姊姊投缘。”巧儿一边说话,一边撒娇似地轻拉著她的衣袖,“好啦!你就做我的姊姊嘛,这样,巧儿便多个人疼啦。”
她撒娇的本领实在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但这招委实打动容晴的心,就是想摆起脸孔拒绝,也装不出来了。
“巧儿姑娘别再扯了。”容晴轻拉下她的手臂,忍不住摇头笑道:“再扯下去,我这件衣衫就毁了。”
“那么姊姊是答应喽!”也不管人家究竟有无承诺,巧儿迳自下了结论,还讨好地说:“像容晴姊姊这等善良又能干的人,将来一定能嫁个如意郎君。”
女儿家的心事,最让人难为情,容晴闻言,也难掩羞赧,低垂蚝首掩饰羞红的双颊,“这事不是由我就可以决定的。”说完她速速离开,以免场面尴尬羞人。
巧儿看著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头高兴得不得了,这下真如自己所愿多了个姊姊,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生她的气,她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一转身,她开心地朝梅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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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已过,还不见巧儿踪影,柳壬卿开始想念起她来,小知她又让什么新奇的事给绊著了。
窗外雪势已停,却仍是白茫茫一片,柳壬卿独自坐在梅居等著,目光随意梭巡著四周,看到一幅卷起的画轴,含笑起身拿起卷轴赏看,画里正是昔日所绘的梦中佳人。
翠柳叶眉,一双秋水无尘杏眸,唇似丹朱、莲脸生波,桃腮带靥。那神情容颜无一不是巧儿的写照。只是画中主人有著几分朦胧婉约的羞涩,巧儿却多了一股朝气活现,因此神情中有著不同的风采。
想著,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他一直认为,倘若不是那夜一时兴起绘下此图,她便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兀自沉醉在思绪里,殊不知身后已悄悄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猜猜我是谁?”巧儿轻手轻脚的从后靠近,顽皮地用双手捂住他的双眼,跟他玩著小孩们才玩的游戏。
他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微扬,不著痕迹地卷起手中的画之后,才缓缓拉下覆在眼前的柔荑,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般淘气,”柳壬卿笑斥,顺手把画放回了原处。
“好玩嘛!”巧儿撒娇著,一边跟在他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拨了拨筒子里的画轴。
柳壬卿先是没留意她的举动,后来才发现她的动作,不禁皱了下眉头,猜测著她是否看穿了自己方才的心思。
当瞧见她随意拿起一幅画准备欣赏之时,他忙按住她的手,将画放了回去。
“巧儿,你来瞧瞧这画。”他失了平日稳重神色,匆忙将她带离那可能泄漏自个儿心事的范围,心里头则不忘盘算著,得找个机会把那幅图藏起来才是。
巧儿任由他拉离原处,看著他从另一处拿出一幅画摊在桌上,对他这番异常的举动感到诧异,正打算探个究竟,却让桌上摊开的画转移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画?为何只有零落几朵梅瓣?这样不会显得太过冷清、乏味吗?”
柳壬卿含笑点点头,“这叫九九消寒图。”他细心地为她解说著。“是一幅以梅花为主体的消寒图。每年冬至,我习惯画上九九八十一瓣的素梅图一幅,每天再以红笔染上一朵梅瓣,细细品味白梅全都变成红梅,冬尽春来的意境。”
巧儿聚精会神地望著,有感而发地幽幽说道:“日子过得好快,这图,已染上二十来瓣的红梅了。”说著,她纤细的手指在画上缓缓移动著,似乎是数著红梅,眼神也变得异常忧郁起来。
他对她此番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颇觉讶异,她应该是无忧无虑,不识愁滋味的呀!
“众人只盼寒冬早些过去,好迎接春暖花开之日,可是我看你的神情却带著愁绪,难道你不开心?”他心疼地问道。
她摇摇头,“春天来了,梅花海便将凋零。隆冬的梅花和皑皑白雪的绝配美景,又得再过一年才得以复见。”虽是回话,巧儿却未看向他,拿起桌上的画笔,沾了沾染料,迳自在图上描绘起来。
柳壬卿静静看著她的动作,以为她不再说话了,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
“壬卿哥哥,倘若我是那寒冬里的雪梅,一年只能和你见上一面,那又如何?”
她说话的时候,边低头描染梅花花瓣,以致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柳壬卿直觉她只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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