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梅树之后的巧儿,听著两个丫头的对话,皱了皱眉头,同时放下捂住春风的手。
其实,柳府的家丁、丫鬟们会做此联想,也不是一朝一夕而来的,一来少主与容晴算是青梅竹马,二来老夫人对她疼爱有加,就算碍著身分悬殊,大伙儿也认定她可以稳坐柳家二房。
“才不呢,我说少主喜欢的,一定是那画中人。”刚才喊笨的丫鬟小喜,专司各厅院的花卉盆栽,沾沾自喜地道出自己的发现。
“画中人,谁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画。”贵宝头一回听到画中人,兴趣浓厚的追问著。
“你呀!成天窝在厨房里,只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晓得这些事。告诉你,好几次我到梅居整理花卉,都瞧见少主看著一幅画发呆。”小喜掩嘴娇笑,“不,不是发呆,是傻笑。”
“真的引”贵宝惊诧不已。下人们很少有机会见到主子发呆,更别说傻笑这种窘态了,“不过,你还是没说出那画中人究竟是谁?”
“呃……这、这……”小喜一脸有口难言,看在贵宝眼里,倒像是吹牛吹大了接不下话。“你以为这么容易看到啊?少主把那幅画当个宝似地,让人连碰都不许碰一下,我怎么知道画中的人是谁?”
“说了老半天等于没说,真是没趣。走啦,干活去了!别让容晴瞧见了我们又在碎嘴,不然准又会被念了。”贵宝没好气地说。
听了老半天,没个结果,贵宝想著这小喜是不是胡诌来著,拉著她一边走,一边继续聊别的。
直到话声越来越远,巧儿才从林树间探出身子,后头跟著的自然是春风。
“春风,你见过那幅画吗?”巧儿完全忘了刚才的心事,注意力全摆在丫鬟们说的画上。
春风努力的思索,两道眉毛全揪在一块儿。若说画,梅居里下下四、五十幅,但谈到人像,可就未曾见过。
她正想回答,巧儿却抢先喊出声,“我知道了!”她想起上回和壬卿哥哥谈论九九消寒图之前,他异常的举动,那时他一定是急著把画藏起来,才显得慌慌张张。“准是那张没错。”她嘴里自言自语,脚下则是未曾停歇的踱著方步。
春风看著主子左来右去走个不停,眼珠子快转晕了。“小姐,你就停下歇歇吧,我快被你搞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等等,别吵,让我想想。”巧儿望著她,似在思索什么,然后,蓦地眼睛一亮,拉著春风说道:“有啦!哈哈哈,我怎么这样聪明呢?如果想要知道书里的人是谁,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春风声如细蚊,不敢直视小姐,依著小姐的个性,脑筋这么一转,又不知她会想出什么鬼点子,她在心里暗自求菩萨拜观音,阿弥陀佛,希望小姐别又出什么馊主意要她做了。
“拿画瞧一瞧不就得了。”巧儿开心地说。
“拿画,那不等于偷吗?”春风脑筋倒还清楚。
“谁说偷来著,我只是借来看一看。春风,你负责把那幅画拿出来,如此一来,画中人的谜底就解开了。”巧儿一边说,一边拍手叫好,“对,就这么办。”
“我去偷?!”春风一双丹凤眼睁得像个铃铛一样,拉著小姐嚷道:“我的好小姐,你就饶了可怜的春风吧,打死我,我也不敢偷画呀!这要让少主知道了,我可惨了……不不不,这可万万不可啊!”聪明的她知道依主子的个性,一定会死缠烂打地缠著她,因此未等她回话,人已脚底抹油,溜啦!
“春风,你给我回来!”巧儿叉起双手,像只茶壶般地喊著,只是她哪理她,早跑得不见人影了。
“胆小鬼。”她也不忙著追回丫鬟,倒是心里另外盘算著。
求人不如求己,干脆自己动手来得快些。柳家庄院的仆人们,一过晚膳时刻,大都完成了手边的工作,落个轻松的各自休憩去了。
话说今儿个负责打扫梅居的小厮特别勤快,刚吃过晚饭,又到梅居工作,巧的是,梅居主人柳壬卿今日晚归,也就不知仆人的勤奋。
只见那小厮一会儿擦擦已无半点尘埃的桌子,一下子又重新堆了堆已排列整齐的册籍。
奇怪的是,那小厮还不时的左顾右盼,转眼间,他已不守本份,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奇怪,上回明明放在这儿,怎么不见了?”
没仔细瞧倒还看不出来,但一听这声音,分明是那古灵精怪的巧儿。原来,她所谓的求人不如求己,便是自个儿妆扮成打扫梅居的小厮,趁著柳壬卿不在的当儿,混进梅居偷画……不,是借画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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