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了,尽管生活过得平静,赤霞庄上上下下都尊称她一声“夫人”,对她相当敬重,又怎知她这夫人是有名无实,可是罗家父女又待她极好,特别是青瑜,从小就亲近自己,她应该满足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寂寞,不时的渴望著能有一双有力的臂弯紧紧的抱住自己呢?
下人们大概还没发现他们的庄主和夫人至今从未同床共枕过吧?即使在两人的洞房花烛夜时,天哥也在宾客全部散去,下人也回房休息之后,单独的回到书斋,留她一个人面对著两支红烛默默饮泣。
天哥并没有隐瞒她实情,那年他和死去的夫人出门远游,途中遇到歹人袭击,夫妻俩都负了伤,后来妻子伤重不治,而他仅受的外伤却是伤及男人的要害,从此雄风不在,为了报恩,也为了顾全天哥的名声,她当年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允婚,可是将近十年独守空闺的夜晚,让她不禁要怀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唉……”吁叹一声,苏恋月扬起漆黑的长睫,眼瞳陡然大睁,从反射的镜子里瞥见一名黑衣人伫立在身后,“啊……”
银修罗在她张口叫第一声时,从身后捂住她惊愣的樱唇,粗声喝道:“不许叫!”他的手臂圈紧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子,明白自己吓到她了,可是他何尝不也被吓到了。
天哪!她该怎么办才好?这人是谁?莫非是“阎宫”派来的刺客?若是不听从他的,或许他真会将她杀了也不一定。
苏恋月气息不稳的点下头,捂在她嘴上的手才移开来,“你……是谁?想做……什么?”
真是恋月姊没错,这搂抱的感觉是他永远也忘不掉的滋味,手掌本能的在那香馥的娇躯上游移,喉头哽噎得发不出声音。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满脸惊恐的哀求著,除了颤抖之外,头脑一片空白。
银修罗从背后收紧双臂,怜惜的低喃,“我不会伤害你的,恋月姊。”
这声“恋月姊”震碎了她已受到惊吓的神智,只见她缓缓的摇头,双唇微微蠕动,像是在说“不可能”、“不可能”。
“恋月姊,你让我找得好苦啊!”那如释重负的低叹声,像是要将多年的思念一涌而出。
隔了好久、好久,苏恋月的身体才能够动了,她一寸寸的转过身面对这深夜闯入的蒙面人,首先看到的是他的双眼,四目相觑之下,泪水在不自觉中决堤了。
“你……你……”她的喉间像梗了块硬物般无法言语。
银修罗扯下黑布,眼底也泛出泪光,说:“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那个被你在街上捡到又带进府里,替你惹了很多事的狂妄小子啊!我可不许你真把我给忘了!”
他是真实的,不是她作梦作出来的。
苏恋月小心的碰了下他的肩,发现不是幻影,又碰了下他的脸,感觉是热的。那么她不是在作梦,他还好好的活著。
“云弟,真是你?你……没死?”她摸著他的脸庞,又哭又笑的轻嚷。
银修罗挑动一边的眉梢,戏谑的说:“你的眼泪是在替我高兴还是难过?”
她捂住嘴以免哭出声,现在她已经确定是他没错,只有云弟才会喜欢用这种语调说话,老天爷真会跟她开玩笑,直到现在才让他们相见。
“我当然是高兴、太高兴了。”她犹带泪痕的说,“云弟,你长大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你来了。”以往青涩、愤世嫉俗的少年如今已是极具魅力的堂堂男子汉,她感到相当欣慰。
“现在你可不能再说把我当弟弟看待的话了,我们两个就算站在一起,也没有人会认为你年纪比我大了。”他最得意的就是这点,但苏恋月脸上些微的转变他却没因此而忽略掉,皱起眉问:“怎么了?你不高兴见到我吗?”
“我怎么会不高兴见到你,我……”她陷入了左右两难的绝境。
他心思转得极快,“你跟罗皓天是什么关系?我听罗青瑜喊你月姨,你究竟跟他们父女有什么瓜葛?”
苏恋月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我已经嫁给了罗皓天,啊!好痛……”
她的手腕被掐得好紧,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凶猛怒焰。“你嫁给了罗浩天?”银修罗气得大叫。
她将下唇都咬白了,“是的,我已经嫁给了天哥。”
“我说过不准你嫁给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我不准!”他狂吼起来。
苏恋月满心凄苦,轻叫:“我已经嫁了,也嫁给他十年了,云弟,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就连爹也被我给气死了,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要我怎么办?要不是天哥好心的收留我,我早就死了,所以,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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