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自己和这傅姓有何等牵连?”
“我父亲姓傅。”可惜养他的,却是震王。与其说是养他,不如说将他当畜牲般地在调教着,然后替他铲除所有可能碍事的对手。
“这块玉牌的傅老爷,和我自小便认识,傅家在京城里是大户人家,如果傅家家运够长的话,或许你现在不会落拓成这般,孤苦无依。”
“先生何以见得?”
“这事儿,这辈子我还没对他人说,今后也不会再有你以外的人知道。我们今晚所说所做,等破晓之后自是烟消云散。你仍旧是你,姓傅的少爷。”
夜风很凉,然而戚墨的心却隐隐颤抖。多年来累积在心头上的恩怨,静静地候在一旁,等待他的一语道破。
“傅家之所以风光,在于傅老爷做了太师,位列三公之尊。怎不荣耀?”
博玄溟两拳握紧,听戚墨一手翻开前尘往事,那满是风雨恩仇的过去。
“尽管傅家如日中天,却抵挡不住噩运缠身。有人见不惯傅太师清廉刚正的作风,在后头使权弄计陷害他,甚至让其惨遭灭门,一家上下余百口人,一夕之间,遭朝廷株连九族,所有和傅家有牵连的人,皆逃不过斩首命运。”
“为何我傅家会遭此噩运?”傅玄溟话声平静得毫无半点波澜,眼眸深沉,看不出其心思为何。
“就为了那枝画魂笔。”戚墨只感到人心贪婪的可悲。“它应当是傅家传世之宝。最后竟让主子牵扯至噩运之中。朝廷内,不知何时谣传着傅太师有贰心,有了画魂笔,便意图操纵上位者。此话惹得圣上勃然大怒,说傅家行妖蛊之术,结党营私,败坏朝纲,判了傅家满门抄斩,一夕间诛杀上百人。”
“说到底,是连圣上也想得此画笔,却没想到徒劳无功,傅太师已早先一步听闻风声,将笔托付于我,并带着傅家骨肉,连夜逃走。”
听到这时,傅玄溟却拧起眉来。“可是先生……”
“当时,傅家所生是个女娃。”戚墨看着傅玄溟震惊的表情,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带有椎心刺骨的痛楚。“最后关头,我们行狸猫换太子之计,仅为了一保傅家血脉。那时,我媳妇儿生了一个男娃娃,于是……”
傅玄溟听着戚墨缓缓道出过往的事,不信如此荒唐的命运,竟残酷地祸延至他的身上!
“你、你们竟然将我和戚宝宝……不!是傅宝宝的人生相互调换!”傅玄溟激动地站起身,承受着他无法想象的事实。“你们怎能这般自私自利?”
戚墨可以理解他心底的悲愤。“要恨,就尽管恨我吧!是我同意让傅老爷这么做的。傅家有恩于戚家,此恩若不报,来生我还不了他。”
当初戚家为了造画布,背地里不知道窃了多少无辜稚儿的尸首,这事儿让傅太爷知道,他理当一举告发,让他们戚家让世人唾弃咒骂而死,可他没有!
傅太爷的怜悯之心,让戚墨很是感激,尽管他始终没有传承戚家造布之术,然而这等不光彩之事,本就天理不容。
戚家画布一向是维持生计的来源,到了戚墨这代,等于是断了白花花的钱路,可傅家却聘了戚墨进府当画师。
“你的报恩,却将我的人生推向罪恶的深渊!你可知我这些年来,究竟是怎么过的?”傅玄溟说得咬牙切齿,后悔得知真相。“我活在杀人无数的恐惧之中!白日捕人,夜里杀人!然后眼见一条条无辜的生命,在手里消失。”
“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沦为被别人豢养的一条狗!”
戚墨悲伤地看着他,终究无能为力。
“你怎能让我活在这样的口子里?’他过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并且代替对方受苦,忍着痛咬着牙成长。“将自己的孩子,当成一件物品交换……而那人,偏偏是宝宝。”
他们真是残忍!竟然让他连嫉妒、连憎恨的对象部不愿给!无疑是将他千刀万剐,判了无数条死罪。
傅玄溟痛苦的掩面,他拚了命的压抑心底满腔的恨意,可是却徒劳无功。
“为什么是宝宝……”傅玄溟哽咽,眼底热意来得很急。
上苍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一个他用了泰半光阴也会谨记在心的痛。小时渴望的亲情,竟然在戚宝宝不知情的情况下给瓜分掉。他冀望的情爱,在最无防备之际,被戚墨无情揭穿,一手捏碎!
“难道上天对我的责罚还不够,竟然让你们戚家狠狠伤了我这一次。”
“玄溟……我们戚家有愧于你!”戚墨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和自己的亲生骨肉重逢,他本想将这秘密带进死后的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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