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绅一道:”彰弟,几日不见,你武功大进,做哥哥的也被你比下去了。”仙道笑道:”小弟被四哥逼得手口并用,四哥还要来调侃小弟么?”牧绅一见他胜而不骄,心中更喜,问他这几日去了哪儿。
仙道叹了口气,心道:”这可说来话长,有些事还不便明说。”见舱中只有牧绅一和他二人,便对牧深深一揖。牧绅一大吃一惊,道:”自己兄弟,干么行此大礼?有什么事要四哥帮忙,但说不妨。”仙道道:”小弟我从来任性行事,给四哥添了不少麻烦,心中过意不去,本想去陵南将《纵横》《天下》拿来献给四哥,谁知天不从人愿,非但书没到手,小弟我还差点命丧人手。”
牧绅一又是一惊,忙问:”你受伤了?”仙道道:”已不碍事了。”听到耳边炮声又起,问:”怎么你会突然发兵攻打陵南?”
牧绅一听他提起此事,满脸不郁地道:”你走了一年多,不知父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本来今年海南闹灾荒,不宜再强行敛税、集兵攻打外邦,谁知太子急于在父王面前讨好,好坚定父王立他为王之心,硬逼着我们打陵南。他怕我抢功,自己率大部队从陆地上进攻,让我带了两千士兵从海上进攻。嘿嘿,反正打胜了也是他的功劳,我又何必徒劳无益地折损海南士兵?瞧着吧,这仗打不长了。”仙道心中一凛,道:”怎么?”牧绅一道:”不瞒你说,父王恐怕拖不过今年秋天。”
外面呐喊震天,舱内二人却一言不发,各自想着心事。良久,牧绅一道:”书拿不拿得到都算了,这仗一打完,你立即跟我回紫金花都见父王。”仙道悠悠道:”他身边尽多曷弁之士,少了我一个又怎样?”牧绅一道:”少了谁都行,惟独你不行。”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仙道:”这是此次我出征前父王给我的,你拆开看吧。”
仙道心中隐隐不安,启开信封,取出信纸,见信上写道:”吾儿绅一启:孤王自四十七岁继位至今,已六年矣,幸蒙诸位爱卿辅佐,得保海南社稷数年平安。然近日,孤时感耳鸣目眩,周身乏力,多方诊治,均不见效,私知大限将至。孤有九子,惟太子、汝与七子彰有帝王之象。惜太子性燥,刚愎自任,好大喜功,能慑天下,不能得人心,彼若为政,虽可一时得势,恐不能久矣,每思及此,孤心戚戚。汝与彰均为天下奇才,尤其彰,十岁即敢弑母试父,心肠之狠,城府之深,世所罕见,此正乃帝王之兆也。孤置其于宫,故令诸子百般侮辱冷落,其不怨不哀,处之泰然。及初长成,试之于朝,则内能宽柔惠民,结信百官;外能桴鼓立军,扬我国威。其才汝亦弗及也。孤度其襟抱,非甘居人下之辈,他日若犯上作乱,社稷危殆矣。汝识大体,乃孤素知,固托汝速招彰回宫,万一不及,汝奉孤令,立彰为王,有不服者,以谋逆罪斩立决。日后,汝当一心辅佐于彰,共修国政,内安百姓,外抚四夷,海南一统天下,名播千秋之日,孤于九泉之下亦瞑目矣。”
字迹虽然潦草,但苍劲有力,仙道认得正是当今海南王的笔迹。他虽知近年海南王屡屡重用自己,但想自己到底是私生子,在朝中全无撑腰之人,决没想到他竟会要自己继承王位,一时呆住。
牧绅一道:”父王早知你的才能,以往种种不过是用来试探你的。我出征后一直派人到处找你,现在你自己来了,真是再好不过。我命部下继续与陵南对峙,你我二人今晚偷偷启程回紫金花都,我调派人手守住城门,等太子回来,便出其不意将其刺死,立你为太子。”仙道苦笑道:”别说我的才能及不上四哥,单论长幼之序,也轮不到我啊。”牧绅一脸一沉,道:”这当儿你跟我说这些是信不过我么?不错,我确实不服当今太子,有意取而代之,但海南王位,惟有力者居之,何况父王又这般托我,我怎能忤逆父王之命?你我兄弟一体,你得到海南还是我得到海南,又有什么差别?”
仙道垂目不语,海南王位诱惑非小,被抑制的野心突然死灰复燃,心道:”我答应过母亲,要全力辅佐父王,他既传位于我,我为什么不接受?男子汉大丈夫,不是应该以天下为重么?再说,现今海南与陵南、湘北为敌,但我若为王,尽可化干戈为玉帛,那么我和流川也就不是敌人了,江山与美人兼得,何乐而不为?”但他也知海南与陵南之仇甚深,平日国中见到陵南人氏一律杀无赦,海南众官员又向以称霸天下为己任,即便他当了海南王,也不是这么轻易便能与陵湘化敌为友的。更何况他一旦为王,身为海南礼仪之范,又怎能再与流川相守?”王权与流川,我到底要哪一个?”外面喊杀不断,他心中也似两军交战,一时之间好生委决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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