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提醒流川小心,流川手中长剑已黏在了泽北的残剑上,残剑一遇凶险,饮血立即扑上相救,原本木讷的招数中忽然幻化出十几招精妙绝伦的巧招,攻得流川连番后退。众人惊叫声中,泽北的饮血剑带到流川裤腿,在他小腿上拉了一条浅浅的长沟。
流川瞥见仙道一脸担忧,心道:”他这套剑法我看的也差不多了,再看下去,仙道大概还得受几次惊吓。这白痴这么不信任我,真是岂有此理。不过算了,我还是收手吧。”想到这忽问泽北:”这套剑法叫什么名?”泽北道:”打散鸳鸯重聚头,这是我剑法中最绝的一套,你能躲过二分之一,算你厉害,不过这剩下的一半你可得小心了,连我师父都挡不住的。”流川被他说的心痒,忽听仙道道:”好个’打散鸳鸯重聚头’。流川,这套剑法暗藏阴阳二式,又可化生四象八卦,似正非正,似邪非邪,是失传已久的上古神谱,现下不是比武斗胜,和他快速作个了断,别让他继续出手。”
流川点点头,一招金针度劫,连人带剑朝泽北扑去,泽北见他来势凶恶,往旁一侧身,流川从他身旁掠过,本来,他剑招已使老,只有等这招使完后或者回身击刺,或者先回剑护住全身,但现在流川内力非昔日可比,控收长剑,可以说是随心所欲,剑尖受他内力所逼,竟弯了个个儿刺向泽北背心肺腧穴。泽北不料他长剑回招这么快,吓了一跳,朝前窜去。
尚未站定,顶头风凉,流川一个凌空翻身,从半空落到他面前,剑尖在地上一撑弹起,人在空中,向他攻了二十多剑,将他胸腹全裹在自己剑风之中。
泽北原也不惧他快剑,但流川剑虽普通,剑上内力委实非同小可,发出”嘶嘶”之声,泽北空有一手绝顶剑法,饮血、残剑,竟无法攻近流川长剑五寸之内。如是流川攻的近了,泽北出剑回防,剑还会突然转旁,攻向他自身。
泽北斗了几招,已是心惊胆颤,拼命想仗宝剑之利砍断流川长剑,奈何流川内力高出他太多,身法又是轻快,他空有此想法,却无法实现。
流川似乎料知了他心意,双脚在庙中石柱上一蹬,身子向泽北扑去。他来势太快,泽北眼前一花,似乎流川不是直接扑来,而是飞出几寸后一个消失,又在离己更近处出现,断断续续,如是数下才到了面前。他心下大惊,但见流川一剑直刺,心想正好,不及细思,挑饮血上撩,要一举砍断他长剑。流川这破胸一击原是用上全身之劲,泽北饮血剑未碰到他手中长剑,胸口已感一阵窒闷,蹬蹬蹬连退了十几步,他也真能硬挺,竟然并不撤剑,剑花一抖,划个圈终于黏上了流川长剑。哪知流川原先的刚猛霸道之力于短短一瞬间忽然转为柔劲,泽北抵抗不住,饮血脱手。
要知一个人如使大力推一面墙,除非力气受阻,自然耗竭;若要他在不受任何外力作用下自行收力,过程势必缓慢,你发出的力越大,收力花费时间便越长,武学高手能将力气控于掌中,收发自如,但要如流川一般,在如此强劲的一股力道之后突然转为柔劲,那是闻所未闻。其实流川倒也不是先消强劲后再使柔劲,不过是在原有的力气上又生出一股力气,所谓物极必反,他这股霸劲竟至转为柔劲,倒令他自己也意想不到,更惶论泽北了。
流川再度将饮血剑抢到手,又将泽北震伤,心里得意,长剑一甩,黏在剑尖的饮血剑剑柄朝前,一下子插入庙柱。他本是轻轻一甩,但饮血剑竟然横穿过一根庙柱,钉在第二根庙柱上。若说先前的比试大多数人还看得莫名其妙的话,他这一下甩手劲可是人人看得清清楚楚,登时喝起大彩。
流川跃到饮血剑前,冲泽北道:”你太执着于剑,所以领悟不到剑的精髓,今日索性好好开导一下你。”话落剑起,竟以手中长剑剑锋对着饮血剑剑锋砍去,只见红光一闪,饮血剑剑身竟被生生剖为两断,半截飞了出去。
众人惊呼声中,一条人影倏去倏回,已将飞出的半截饮血剑夹在食、中二指之间。这人笑嘻嘻地来到插着另半截饮血剑的庙柱旁,左手在庙柱上轻轻一推,另半截深入尺许的饮血剑便跳了出来。他随手接住,将两半饮血剑对着一捏,断剑竟又复原如初。他笑笑地将饮血剑还给泽北,道:”阁下神兵难得,流川做事偏激,还望你见谅。”
适才流川明以普通长剑砍断饮血,实则是以内力震断了它,不过他出剑与发动内力配合得恰倒好处,看起来便似是以手中长剑击断了锋锐无匹的饮血剑。仙道一来不知海陵现在到底关系如何,不愿贸然出手得罪海南,二来又不愿泽北杀了藤真,是以接断剑出断剑,再运上深厚内力将二断剑熔铸成一柄,既是让泽北承他的情,就此罢手,免得死于此处,有损海南声威,也是向他示威,让他知难而退,不得再向藤真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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