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打开油布,见里面躺着的果然是一本《纵横》,他小时候见过此书,知道确是此书无疑。
樱谷雨道:”你将这书留着吧。”流川将书重新包好放入怀中,见樱谷雨脸色灰暗,知她思念自己的父亲,怕她思念过度伤了身体,故意打岔道:”妈,你现在还是丰玉圣女吗?”
樱谷雨笑道:”我虽坏了规矩,但只要还活着,丰玉便不得再行立其她人为圣女,这也是本派的祖规。”流川道:”这可古怪,为什么?”樱谷雨道:”我也不知为什么,祖上既这么定了,大家便照着遵守。”流川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樱谷雨道:”现在我要传你功夫了,你可知神随云那贱人最擅长的是什么功夫?”流川摇摇头。樱谷雨道:”是七星鞭和劈樱剑。七星鞭是一套鞭法,专攻人身七大死穴,是她师传的武功;劈樱剑是一套掌法,但又混合了指法、拳法、爪法,是那贱人自己想出来的。劈樱剑,嘿嘿,当真要劈了我可也没那么容易。枫儿,我当年就知她不怀好意,所以在她身上种了落骨魂,每天发作一次,这种痛啊,仙道该清楚,而且疼痛一年比一年剧烈,时间也由一日一次变为一日两次,一日三次,最后活活痛死。内力越强,痛楚也越深。我之所以急着报仇,也是怕那贱人捱不过,自己死了,那可便宜了她。”
流川心道:”原来她已中了毒,那么我是否该对一个中毒的女人出手呢?”
樱谷雨见他不语,还道他也担心此事,道:”别急,那贱人内功高的很,没这么容易便死了。我曾偷看过她的武功秘笈,这十五年来,我在火焰洞中日思夜想,已经想出了一一破解之法。哼,她的劈樱剑又有什么了不起?待我将《葬云心经》传你,你亲手杀了她。”
当下将这套她苦思冥想出的《葬云心经》传给流川。心经中内容甚多,她教了几段,让流川慢慢琢磨,自己唤来两名仆人,将她抬去适才的屋中为仙道行针。
仙道身上的毒非一日可解,樱谷雨自从对他产生怀疑后,不愿大耗自己内力救他,每三日才助他打通一处经脉。仙道也不在意。他体内毒虽未解,武功已恢复如初,他服了神蜂茶后内力大增,白日接受治疗,晚间独自修行玄微神功。南烈倒也未来为难他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流川也是忙于练功,一日之间难得见到他一面,见到后也是匆匆分离。倒是藤真,感激他那日出手相救之德,常常过来探望他。二人谈古论今,言语颇为投机。有时他夜间练功练到一半,忽然极度思念流川,踱到他门外时,却又想他此时必定好梦正酣,他白日忙于练功,别打扰了他睡觉,悻悻返回,却又难以入眠,便去寻藤真秉烛夜话。藤真总是微笑待客,从不拒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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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夜间,仙道又去寻藤真,尚未走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似有争吵之声,仔细一听,只是一人在大声说话,似乎颇为愤慨。仙道本来不愿偷听,但听花形似乎说到”海南”,便走近几步,侧耳倾听。
这时藤真的声音平静地道:”海南无日不想吞并我国,现下海南王世子亲自领兵进攻,我怎么不知危殆?别说陵南民众绝不屈膝外邦,就看在我翔阳王府世代沐浴圣恩的份上,我也绝不会临阵脱逃,弃国家社稷于不顾。”花形大声道:”那为何我们一再催你,你总是不肯离开丰玉,及早回国?”藤真道:”我的毒伤早已好了,你自然看出来了,我也不必瞒你。”花形道:”你是主子,你说不走,我等本也不敢多议,但心下总难免不服。”
藤真叹了口气道:”花形,你有没有听说过’外宁则内忧’这句话?”花形愕然不解。藤真又道:”我们做臣子的,原不该胡乱议论主上的行为,但皇上登基以来,宠幸奸佞,乱杀无辜,现下陵南国内四处举起义旗,局势如何,你自也知道吧?”花形听他直言圣上之非,不敢说话,心中暗暗懊悔,不该逼出他这么番话来。藤真续道,”国境宁定时我们劝,皇上是不听的,现下海南来攻,社稷风雨飘摇,惟其如此,皇上才知危难临身,才会奋发图强。皇上听我父亲劝告联姻湘北大族,已有悔意,但他贪图享乐,淫根深种,若现下立刻逼退海南,怕他仍要旧病重犯,所以我才不急于回国作战。”
仙道在窗外听了暗暗点头,想藤真不愧为陵南第一大将之子,此等谋略便远非花形所及,只是不知这次海南攻打陵南,世子是否携了四王子牧绅一同至,此人若到,藤真若想逼退海南便非易事。他想借”外忧”来平定”内患”,但”外忧”若太过强大,一举灭了陵南,平了”内患”又有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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