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外的那个人呀,为何会如此牵动她万般心绪呢?
“小姐,熙伦少爷在外头等了两个时辰了。”一个时辰前,小云急匆匆地来报告他在外头守候的情况,语气中颇多责怪她的狠心绝情。
宇熙伦守在君家屋外,执意要见到她才罢休,没人拿他有办法,只好任由他。
她只是轻轻啜茶,像听而不闻般,继续她手中的针线活儿。
她已没有见他的勇气,早已注定他们未来的路只有绝望,她残败不堪的身躯实在承受不起他深情的凝视。荆棘遍布的重重艰难,她不舍他忍受一点点的苦楚,所以,忘了吧,将那些过往全部遗忘吧……遗忘在时间的递嬗中,不要再提起了。
“小姐,外头下了小雨,熙伦少爷在外头守了那么久,这样下去他会承受不了,你就见见他吧。”三刻之后,小云又奔进来忧心地道。
她蹙了蹙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叹口气,长思了一会儿,最后苦涩地一笑,又继续她的工作。
小云对她的固执无能为力,气恼地跺跺脚,跑出去再探听消息。
“小姐……我看到熙伦少爷好像快昏倒了,你只要出去见他一面,他就会死心回去了。小姐,你去见见他吧。”小云又在一刻后气急败坏地冲进来。
外头的雷声隆隆,雨势愈来愈大。
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细细的针头不小心刺入手指头而不自知,一滴血悄然迸出。她又瞧瞧外头天色,无奈地吁口气,终于说了句话。
“给他打把伞去吧。”为什么这么不爱护自己呢?
不见他,就是为保护他,她又怎能让自己前功尽弃?
“小姐,你……”小云见她不为所动,又急又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旋身出房,为宇熙伦送上一把伞。
小云出去后,她站起身来,隔着窗口,见到在大雨中坚毅等了不下三个时辰的宇熙伦,任由心痛如绞,仍没有出去见他的勇气。
她现在这样子,如何见他呢?见了,也不过徒增难过而已。
她知他甚深,怎会不明白他执着的程度,尤其在与有关她的事上,他更是不可能退缩,在她小时候就已懂他对她的情深。
犹记得她四岁之时,家里甫迁到京城定居满三个月。母亲要为她缠小脚,她深刻记得那时一条又长又白又刺眼的布在她眼前挥舞着,她惊惧得连连后退,怎样都忍不下那刻心彻骨之痛,这时,宇熙伦却因听到她的求救而冲进来,见到这样的情况后,面罩寒霜,浑然天成的气势霎时震慑了在场的每人……
“熙伦,你做什么?”母亲问道,显得有些不悦。
他鹰隼般的眸扫过在场的每人,不回答什么,只皱起他的眉,对她招了招手。“雪凝,过来。”那年,他十六。
她依言走到他身边,泪痕未干的小脸期盼地望着他,小手紧紧捉着他衣角,感觉他是她全心的仰赖,能够真真正正保护她的人。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将自己许了他。
对她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安抚了她惊慌不已的心后,他看向母亲,不卑不亢地问着:
“君伯母,你们在做什么?”
母亲皱了眉,叹口气。
“熙伦,你不该闯进来的,雪凝正要缠小脚呢。”
缠小脚,自宋时蔚为风潮,女子的三寸金莲成了男子的最新宠爱,所以她也没有获赦的权利。时代加诸女子的悲剧让她后退不得,只能一一接受,然而,幸运的是,她遇见了宇熙伦……
“缠小脚?”
她深深记得,当宇熙伦听见这个答案之时惊愕不已的表情,紧接而来的,是深沉而不易察觉的怒气。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将她搂在怀中的宇熙伦,他身上的肌肉完全紧绷起来。
小小年纪的她,讶于他的怒气,迎向他的眼眸,轻轻摇了摇头。
他暂时平复下来,只以他一贯温文的表情道:
“裹足是一项不人道的事,雪凝不该受这种苦刑,君伯母可否不要这样做?”
母亲皱起她美丽的眉头,立刻不加思考地断然否决。
“不行!如果雪凝不缠小脚,到时可会贻笑大方的,将来会找不到婆家。没有一个男子会要一个天足的妻子。”
“难道就为了怕贻笑大方,就要让雪凝痛苦不已吗?君伯母不觉太过残忍?”他第一次在母亲面前没了温文的表象,急切厉声问道。
母亲此时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洋洋洒洒地发表她反对的理由。
“熙伦,话不是这样说,你要知道,如今缠小脚是每个女子一定要做的事,如果不缠足,雪凝将来只怕会受众人异样眼光。何况,雪凝以后的丈夫不会喜欢她是个天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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