刈神(24)

2025-10-06 评论


或许,是很久以前,他的怀里也曾经拥有过这样的女人,可是当时的他没有勇气将她全数占有,甚至松开了手,眼见对方远走,独留悔恨交加的他在原地,迈向永无止尽的地狱。

殷孤波伸出手去,不过是轻触她的肩,就让居月抖得更是无以复加,那带有惧意的啜泣声傅进他的耳里,令人感到难受。

他执意将她抱进怀里,不管她如何挣扎,他还是帮她盖上毯子睡下,一臂枕在她的头下,另一手将她重新圈住。

“对不住……”这是他头一回对人说出歉疚。

居月的脸庞仍旧滚落许多泪珠,她捣著嘴不敢让泣声逸出唇瓣,可是枕在头下的臂弯,却逐渐染上湿意。殷孤波明白,他也的粗暴吓坏了她。

可是他却苦无办法,只能不断地在她耳边说著为时已晚的负疚,一臂仍是将她拥得很紧,就怕她会挣扎离开,从此远离自己的身边。

若离开他,她单薄的身子会抵挡不了天朝袭来的气脉。白日她已经承受不少,夜里必须栖身在他身下来抵挡,否则准会消磨她的体力。

殷孤波不曾想过,有一天当自己面对女人的眼泪,会显得如此焦躁与懊恼,并且失了心志展现出最赤裸的情感。

对于她,他竟想独霸地占有………而这个念头,令殷孤波今夜一无法成眠。

“怎么了?”

大漠里的星夜,总藏有最孤凉的寂寥感。不知从前有多少人走过这条荒芜的沙地,有可能是一代剽悍的将领,又或许是走遍天下的商人,更甚至是有家归不得的浪人。

而他们的造访,只是为了一系天朝的希望——

殷孤波一手将橐驼背上的她抱了下来。“你刚刚已经走了一段不少的路。”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徒步了?

自从那夜过后,居月变得益发沉默,但殷孤波还是一如往常地照料著她,他自认现在的他们不好不坏,可是看在别人眼里却不这么认为。

彼此间的对话,和从前相较之下显得更少,大多都是殷弧波问她。

白日,他们依然踏著旅程前进,歇脚时居月还是会靠在殷孤波怀里休息,夜里则躲入他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每次在她困得即将要丧失神魂以前,她都能够察觉到他留在自己唇上那浅浅的一吻,不轻不重,很像是在为那天失控的自己道歉。

然而,她却装成毫不知情,也不再有什么知己话能对他说

今天一早,他们与旅队分道扬镳之后,终于到达敦煌,依照卫泱的指点,以及酒泉居民的口中得知,大漠中有座月牙泉,是唯一涌生的泉水,无论风沙多么大,终年皆不干涸,在这片

若按时辰来算,不老泉将降生于此,十年终得一现!

“我想下来走走。”按著心口,居月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那感受就像是在龙藩镇里,那种平静安宁的氛围。

殷孤波搀著她,另一只手拉著橐驼,走在沙丘上的道途是折磨人的,见不到终点,也看不到边际,钻人心底的沉,是股寂寥过了头的悠远。

“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居月闭上眼伫足在沙丘之上,大漠里的夜风,将她淡色的衣裙吹得飘摇。

她一手圈著耳,听著风里夹杂著很浅很浅的声响,就如同是女人在夜里低低的吟唱,包覆著怅然的叹息,让忧愁从四面八方袭来。

很久以前,她也曾经听过这样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不是发自人的嘴里——

“不老泉降生了!”殷孤波顺著她手指的方向一抬头,竟见到远处沙地里隐隐崭露的银白光辉,逐渐自天际蔓延,最后成为一道耀眼的光束,直达天庭。

“那是……”殷孤波从没见过那种艳白的光芒,甚至比雪还要白,还要刺眼闪耀,吸引住他全副的心神,专注地注视著那道光辉。“不准看!”居月攀住他的颈脖,将他拥进怀里,喊得急切。“居月?”她的慌张,让殷弧波摸不著头绪。“你不要回头!绝不可以!”

殷孤波拥著她,感受到她心底的慌张,就连她圈著自己的臂膀,都害怕得隐隐颤抖著。

“我没回头,你别慌。”

“闭上眼,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睁开眼。”

她明明个头很小,却执意环著他的颈脖不放,就是怕殷弧波看到从不老泉透出的光彩,而发生让人遗憾的事。

她解下围著面颊的纱巾,替殷孤波蒙住两眼,却一掌让他给按住。

“蒙了我的眼,我们会寸步难行的。”一个瞎子、一个蒙跟。就算不老泉近在眼前,根本就是白搭,怎么可能走到泉池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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