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赢姬颤抖地伸出纤指抚向他零乱的鬓发,这款款的情意让她久蛰的灵魂突然苏醒过来。孤寂太长一段日子了,自从娘亲过世以后,她就不曾体验过这样绵密浓醇的温柔。老天,倘使不是遇上了黑云,她将如何从严苛枯索的岁月中幡然了悟?如何能不让自己被日复一日的摧残?
倚在他怀里,她非常罪恶地感到一种获得救赎的快感,居然有股清泉涌自她的内心,润泽她十余年来干涸的心灵,天!她到底拥有一个多么黑暗而灰涩的过往?
不知不觉中雨停了,浓密的雾渐渐散去,原本凄迷的夜空也慢慢现出一轮黄晕。
这样相对无言有多久了呢?寅时将尽了吧?
“我该走了。”她想起兰姨还在哑口等着。
“把你的兰姨带到飞鹰帮来。”黑云第一次用恳求的语调跟她说话。
“不……”激情过后,她就不得不回复镇北大将军女儿的身份。
“你还要助纣为虐吗?公义与邪恶你得选一边靠。”黑云粗鲁地扳回她旋过的身子,“如果你信不过我,大可去问你的兰姨,问问她陆广荣值不值得你一再愚孝?”
“兰姨是我爹的妻子,她当然帮我爹说话。”
“她不是!”黑云盛怒地两手紧握,力气大得几乎要拧断她的筋骨。
“那么她是谁?”陆赢姬不解他忽然暴怒的原因。
“她是我娘。”
“这是真的吗?”她没能一下子拼构出脑海中所出现的些许小片段。黑云和兰姨之间根本没任何相似之处,就像她和她爹,那么……
矣!头好疼,简直要炸开来了。陆赢姬摆脱掉黑云的大掌,找着她的宝驹一跃而上。
“我会问明一切,假使你敢骗我——”黑云凌厉的星芒令她慌乱地说不出狠话。“总之我……你何不陪我走一趟哑口,若兰姨真是你娘,你难道不想早点见到她?”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而且,我相信你会将她平安带回飞鹰帮。”
“嗯哼,”陆赢姬不置可否,真相如何得等见了兰姨之后才知道。“后会有期了。”
***
项诠和左翼等人按照黑云的指示,现扎了数百个木桩,挽了上千条麻绳,总算在丑时前将一切准备妥当。
刚好这时章鹤送来了肉干当夜宵,项诠下令“吃饱喝足,冲锋杀敌”。
待黑云身影一踏进飞鹰帮,左翼立刻摇撼红旗,一百二十名精选出来的帮内高手,马上汇集成六个小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城里的驿馆逼近。
***
下了大半夜的雨,扰得陆广荣睡不着。他推开棉被,想起来喝杯茶润润喉,不料,手一伸向茶几,便把上头的一只盖碗磁杯给碰掉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妈的!”他忿忿转身,又踢上该死的桌脚,“来人呐,我说来人呐!”外头静悄悄的,连个鬼也没有。陆广荣脸上罩了一层严霜,本来就很长的脸拉得更长。
“都死光了吗?这群乌龟王八蛋,逮到机会就偷懒,看我不一个一个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他从墙边抄起一把木棍,气呼呼地推开门,咦!连廊上站岗的侍卫也溜去睡大头觉了?
这个发现让他愈是火上浇油,大摇大摆地就要找人算帐去,“嘎!”有个东西绊了他一下,仔细一看竟是个人。
“喂,给我起来!”见躺在地上的人没反应,陆广荣喃喃啐道:“妈的,睡死了?”一阵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将军,将军!”朱师爷慌慌张张赶来,“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什么狗屁不对劲?”陆广荣讲话一向不晓得什么叫斯文。
“这驿馆里里外外的人,好像都……都不知上哪儿去了,会不会……”
“妈的,你给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吞吞吐吐的我把你舌头割下来。”他就是因为也觉得不寻常,所以火气烧得更旺。
“你看。”朱师爷指着地上的守卫和前面散落在地上的火把,“如果不是有歹徒入侵,这儿怎么会弄成这样,属下担心……会不会是飞鹰帮的徒众……”
“不可能。”他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但心里却怕得直发毛。“黑云那王八羔子没那胆子,也没那本事。你现在赶快到大厅传达我的命令,叫所有的士兵到广场集合。快去啊!”
“哦,好,我马上去办。”朱师爷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飞奔回来,“禀告将军,士兵聚集完毕,但总共加起来只有二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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