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后来我问了山下的人家,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有天夜里山上的屋子突然起火烧起来了,等大家从溪里挑了水再爬石梯走到半山腰时,屋子早烧光啦!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伤亡。不过,隐尘道长与世无争,而且武学造诣又高,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寻仇之类的事才对。”
“哦——”马小川应了声,心头一股失望油然而生。也许那个记忆,就到此为止了。
“小川,你喜欢那个少年呀?不然怎么那么多年了还惦记著?想想日子也过得好快呀,你都快二十岁了,娘是该给你找个夫家了,不然成天老是跟娘这样东奔西跑,不嫁人也不是办法……”
“咦,是不是那个?那枝小竹笛还真的有点旧了呢!咦,旁边那个老头好像有点眼熟……那不是咱们的黑名单上之一——城东那个很‘抠’的首富……‘金宝成银楼’的老板金宝成吗?”
“拜托!娘!你又扯到哪里去了啦!我只是刚刚吃饭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才忽然想起小时候还有那么个回忆而已!是你一直拖我来,叫我一定要找到的,什么‘惦记’?
我连那家伙长得是圆是扁都不记得了……嗄!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著?哪里?在哪里?”
“喏,不就在那儿吗?在金宝成银楼门口。”马大娘手指往前指了个方向。
看……看见了!
马小川怔怔地看著由那名年轻男子腰带上垂坠而下,果然有些老旧的小竹笛,黄色的粗线穿过其中一个洞,还在竹笛下方编了个中国结……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男子的侧面,无法尽览他的长相,只能看到竹笛、看到他身著深蓝滚白边的粗布衣衫,是一般时下文生打扮,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但她却跟娘有著同样的疑虑,这样的人,怎么会跟金宝成那种人扯在一起?而且他还跟著金宝成亦步亦趋,随从的意味十分明显。
“好啦,人也看到了,是不是当年那个欠你一个承诺的小子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这样一直看著人家吧?”
“娘,我记得你刚刚好像说,金宝成银楼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马小川视线仍胶著在小竹笛上,似乎在考虑著什么。
“是啊,”马大娘从包袱中掏出一本簿子,找到金宝成的,开始滔滔不绝地宣读罪状。“金宝成那个死老头,又吝啬又贪小便宜,经常把金银手饰超贱买超贵卖也就算了,他还经营地下钱庄,专门放高利贷给穷苦人家,等到人家还不出钱来,他就没收了人家的田地,还强迫全家人都到他的商行里当长工抵债!好多人就这样替他做牛做马做了一辈子咧!这个人啊,你娘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过咱们的名单上还没修理的人太多,咱们得商量一下,要从哪个先下手才好?”
“娘,不用商量了,这一次,就先从金宝成下手!”
“那有什么问题!对了,女儿呀,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好呢?也该准备一下了,你想好计划了吗?”马大娘一双眼露出兴奋的光芒,说到劫富济贫这档事儿,她的精神就全来了!
“明天,就明天。”
翌日,金宝成银楼旁。
“卖身葬夫”
“卖身葬父”
斗大的招牌摆在一对披麻带孝的女人与瘦小的男孩面前,两人低垂著螓首,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两个人的脸,只见两人频频作著拭泪的举动,引起过路人一阵骚动,人群一下子就围拢了过来。
“各位大爷大婶,求求你们行行好,买下我们母子吧!我们家境贫寒……我相公死了没钱入殓下葬……”女人号啕大哭,朝大家又跪又叩的,声音听了任谁都会为之鼻酸。
“谁买了我们母子俩,安葬了我相公……就是我们家的大恩公哪!我们母子俩会永远感激不尽,愿意一辈子为那个人做牛做马的!”
“娘!拜托!你节制点!太夸张了啦!”一旁扮男装的马小川凑过来低斥著,险些失声笑了出来。
母子俩这紧偎在一起的画面,更增添了几分悲情效果,同情的声浪一下子在人群中传开来——“好可怜哪……”
“谁会买下这对母子呢?”
“让开!让开!”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张屠户挤到母子跟前。“我说这位大婶,您要卖身好歹要把脸抬起来让大伙瞧瞧吧!”
“哟!老张啊!你对这事儿也有兴趣哪?”人群中认识张屠户的人开始諠哗了。
“难不成张大婶终于允了让你纳妾啦?”
“娘,你说咱们抬不抬头哪?”趁著人群諠哗当儿,马小川又低声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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