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爱你的母亲,是吗?”
“是的,很爱。”亦寒沉吟着说,“她年轻时吃过很多苦。记得我和你提起过,她原本是夏家的一个丫头,我父亲收她做了二房,并且有了我。但就是那样,她也无法改变下人的身份,我大妈根本不承认我,从不许我踏进夏家大门。一直到她死后,我妈妈才总算有了太太的名份,我们母子也才得以团聚。那时,我已经十岁了。”
“风荷抚摸着亦寒的手背,心疼地说:“你小时候一定很苦,是吗?”
“我住在外婆家,舅舅待我很好。他没有成家,没有孩子,所以一心一意全投在我身上。但随着我渐渐长大,渐渐懂事,总有一种被遗弃的孤儿的感觉。妈妈也为这一点而一直深深内疚。如果她知道你的身世,一定会更加疼你。”
“算了,我的事就别提了,”风荷淡淡地说。
这是叶太太特意关照的。她强调,关于风荷是养女的事,除了夏亦寒外,不必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亦寒的母亲。因为实际上,她从来就把风荷当亲生女儿看待,将来也永远如此,所以,这个话题就不要再提起了。
风荷和亦寒尊重叶太太的意见。对于自己不明白的来历,风荷曾反反复复追想过。她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而痛苦。可是,既然毫无线索,毫无头绪,那么,就让那谜一样的过去永远沉埋,永远消失吧!而亦寒也决心不去触动风荷心上的创疤。
车子已拐到古拔路上,亦寒告诉风荷说:
“前面那条弄堂就到了。”
风荷在座位上局促不安地扭动一下。
亦寒感到她又有点儿紧张起来,故作夸张地嗅了一下鼻于,轻松地逗趣道:
“唔,我都闻到大阿姨烧的栗子鸡的香味了!”
今天一早,文玉和菊仙就忙开了。
季文玉的心情也很矛盾而忐忑。她觉得,在她的处境上,真是太为难了。
儿子已经表示,非风荷不娶。这个犟脾气,是决不会改
口的,她知道。
亦寒千百次地在她面前描绘风荷的美丽和聪明。儿子的眼力和心胸,她也是了解的。她相信并且希望今天看到的风荷,真如亦寒形容的那样高雅、脱俗、温柔、文静,最好还能跟人亲热贴心,懂得尊老敬上,那就真是十全十美了。
可是,她也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看仔细,问仔细,只有真正发现问题,才有可能说服儿子,让他改变主意。
她要拿风荷跟绣莲好好比一比,在她内心深处并没有彻底打消让亦寒娶绣莲的想法。她是真心喜欢这个能干机灵的姑娘。
何况文良哥哥也是绣莲的支持者。哥哥的话,文玉是很重视的,哥哥是对自己绝无二心的贴心人啊。
唉,岁月不饶人呵,自己都快要做婆婆了。文玉仔仔细细地对镜梳妆,她还拿不准,应该以怎样的面貌和打扮,出现在风荷这个很可能是未来儿媳的姑娘面前。
她又接受了菊仙的建议,把客厅窗上的竹帘、沙发上的席子坐垫等,都收拾起来,换上洗浆得干干净净的丝绒窗帘和花布坐垫。
这本来是每年换季时必做的活计,就趁今天把它办完,也好准备迎接客人。
文玉正亲自站在方凳上,往上挂着窗帘,忽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玉姑,当心摔着!还是让我来吧。”
文玉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绣莲已下楼来了,正站在那儿。
“不用,就好了,今天你不是还要去医院值班吗?早饭在桌上,你吃了快走吧,别迟到了。”
“我不去医院了,”绣莲说。
文玉那正举着窗帘的双手在半空中僵住了。绣莲看得清清楚楚,便笑着又甩出一句:
“今天家里有贵客,我和别人换了个班,留在家中帮你招待招待,不好吗?”
“好,好,当然好,”文玉不无尴尬地回答。
她并未回过头来,但仿佛已忘了自己正要挂窗帘,就那么不知所措地呆站在方凳上。
“玉姑,你还是下来吧,让我来挂。”绣莲催促道。
文玉默默地从方凳上下来,把帘子交到绣莲手中。
望着绣莲动作麻利站在凳上,挂着窗帘,文玉为难地想,这可怎么好!我特意挑了个绣莲有事的日子,约叶风荷小姐来家,偏偏她又不出去了!待会儿叶小姐来了,看我们那样招待,绣莲会不会不高兴呢?女孩子家,都有点小心眼哩!
绣莲挂好帘子,跳下凳来,帮着收拾好零碎东西,又起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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