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就不能?我四、五岁以前的生活情景是什么样子?简直毫无线索!绣莲不无苦恼地想。……从开始记事起,我就在夏家生活。虽然明知自己是他们领养的,可就是不知道从何处去寻找往事。如果我也能像风荷似的记得些以前的事,当然也就能知道我究竟是谁,我从何而来,为什么要由我来充当绣莲?这个名宇和身份,本来是属于风荷的呀!
蓦地,她一骨碌从床上跳下,跑到书桌前,拉开中间的人抽屉,拿出一个本子来。
翻开本子,一张肖像剪影赫然在目,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天,风荷第一次来夏家,绣莲让她剪影。她为绣莲剪完,又给文玉剪。但不知怎的,在风荷的剪刀下,却把端端正正流着发髻的文玉剪成了这样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而像刚剪好,又不知怎的,风荷就晕倒了……
当时,大家忙着唤醒风荷,照顾风荷,谁都没去注意这张被风荷一松手丢在沙发前地板上的剪影肖像。只有绣莲这个有心人,随手把它拾了起来,并且保存在自己的抽屉里。
借着朦胧的月色,绣莲仔细地端详着这张肖像剪
影。
风荷在叙述往事时,始终没有说明那个披头散发站在夏
太太病床前的女人和她身旁的男人是谁,但绣莲马上想到,
他们一定是季文良季文玉兄妹。而且她相信,风荷心里其实
同样清楚,只是不愿在绣莲面前明说而已,他们毕竟是夏亦
寒的母亲和舅舅呀!
一丝冷笑渐渐浮上绣莲的唇角,竟使她的脸在月光下显
得有些狰狞。
她动了动嘴唇,咬着牙,轻声对那张肖像剪影说:
“对不起了玉姑,我一定要让你说出一切,你也该说出
一切!”
直到曙光初临,绣莲才停止了思考,合上双眼,睡着
了。
她睡得很深很熟,呼吸均匀,连身都没翻一个,脸上甚至挂着一抹淡淡的、安心的微笑。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把绣莲惊醒了。
她猛地坐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还放着那张肖像剪影。
她来不及套上拖鞋,就赤着脚跑过去,把肖像塞进抽屉,这才定了定神,问:“谁啊?”
“是我,”门外响起了菊仙的声音:“绣莲,都八点钟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到学校要迟到啦!”
绣莲不去开门,蹑着脚回到床上,故意装得有气无力地说:
“大阿姨,我昨夜里没睡好,头疼,今天不去了。”
“哦,那你再睡睡吧。我去给你熬点粥。”
“不用,大阿姨,一会儿我就下楼。”
菊仙走了。
绣莲也不想再睡,又开始两眼直瞪瞪地想她的心事。
九点多钟,她才下楼来。吃早饭时,她高兴地对菊仙说:
“我刚才去看了玉姑。她吃了几帖中药,精神、气色都好多了。”
“是啊,她今早和我说,再过几天,亦寒少爷就要回来了。但愿到那时,她能下床,免得少爷着急。”
“大阿姨,我这就出去一趟,到医院拿点药,再顺便给玉姑续配几副中药来。”
临出门前,她又问:“大阿姨,今天还墩赤豆红枣汤吗?”
菊仙点点头。
她又说:“多墩点儿,大阿姨。今天我胃口不好,不想吃饭,就想喝点赤豆汤。”
晚饭后,菊仙侍候文玉睡下,又回到客厅。她的老习惯,睡觉前总要做点针线活,缝缝补补,或者纳几针鞋底。
菊仙刚把针线筐端到膝上,戴上顶针,坐在一边的绣莲就把手中的书往沙发上一撂。到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她端了两碗赤豆红枣汤进来,把一碗放在菊仙面前,亲亲热热地说:
“来,大阿姨,喝碗赤豆汤。”
“我不喝,你自己吃吧,”菊仙停下针线,微微抬头说。
“吃吧,明天再墩新鲜的么!你看,我这儿有满满一碗呢。”绣莲说着,把勺子硬塞到菊仙手中。
菊仙笑笑,放下针线,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赤豆汤。
“哎哟,我的好姑娘,你放了多少糖呀,甜得都发苦了。”
绣莲哈哈一笑,说:“甜了才好吃么!”
喝过赤豆汤,菊仙收拾了碗勺,到厨房把它们洗了。回到客堂,她重又坐下拿起针线,谁知才缝了几针,就觉得眼皮发沉,头脑也迷糊起来。
她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无奈地把针线筐往桌上一推,对绣莲说:“今天不知怎么啦,困得要命,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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