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我在这里,你这么急做什么啊?」倪羽裳将头探出窗外,对著朱凤娘挥手,嗓音煞是好听。
她天生有一副好嗓音,加上对音律的天赋极高,所以能将琴弹得出神入化、将曲唱得扣人心弦。
「不好了、不好了。」朱凤娘连声喊著。
「二娘,什么事不好了?」听她喊得这么紧张,倪羽裳的心也跟著不安起来。
身处龙蛇杂处的青楼妓院,著实让她很没安全感。
「慕容原野要听你唱曲!」朱凤娘满脸焦虑,因为慕容原野正是倪羽裳自幼婚配的对象!
「慕容、慕容……原野?」倪羽裳登时刷白了脸。「二娘,我……我不要去,我不能去!」
「我也知道你不能去,万一让慕容原野知道你在妓院里卖唱就完了。可是胡天霸放话威胁我,你不去也得去啊。」朱凤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二娘,那怎么办?」倪羽裳紧张的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是得去!你蒙著面纱,我相信日後慕容原野不会认出你的,我是怕你自己不够镇定,露出马脚。」
朱凤娘都这么说了,倪羽裳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若可以断然拒绝,朱凤娘绝不会让她冒险。
她做了个深呼吸,点点头,「我会小心的,二娘。」
「那好,你赶紧准备更衣,记得面纱一定要蒙好,我到前头去忙了。」语罢,朱凤娘转身举步。
朱凤娘虽然出身青楼,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当年倪羽裳的爹替她赎了身、纳为妾,这份情义她铭感五内。
後来倪府家道中落,倪羽裳的爹一病不起,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她,她二话不说就接下这个重担。
可她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带著孩子还能上哪儿去讨生活?逼不得已之下,她想到了重操旧业。
只是,她已嫁为人妇,重操旧业就等於对不起倪羽裳死去的爹,正好怡香院有老鸨的缺,她便接下这个工作,也把倪羽裳带进了妓院。
朱凤娘知道倪羽裳打从在娘胎里便许给长安慕容府,为了让她在将来有能力扛起慕容家少奶奶的头衔,她付出大把银两聘请夫子教倪羽裳琴棋书画、聘请富有人家的嬷嬷教她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
而这些对倪羽裳的投资,光靠朱凤娘在怡香院当老鸭的月俸是不够的,也因此才会向胡天霸借钱。
现下的倪羽裳长得是芙蓉面、桃花腮、体态婀娜,出落得标致可人,言行举止则是端庄大方、知书达礼,尤其精通音律。
也因为她精通音律,胡天霸便打起了她的主意,说她若要继续住在怡香院里就得工作,并给了她弹琴唱曲的工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初和慕容府的约定是在倪羽裳二十岁前完成婚事,她们只好委曲求全到倪羽裳二十岁。
朱凤娘离去後,倪羽裳连忙到铜镜前将面纱蒙好,她绝对不能让慕容原野看到她的面貌。
蒙好了面纱,心里的紧张稍稍缓和,倪羽裳脑海里缓缓浮现一个隐隐约约、五官模糊的男人轮廓。
这个轮廓是她在心里为慕容原野勾勒的,她知道,在见到慕容原野後,这个轮廓就会更清晰了。
他长得什么模样呢?她从没想过,未到洞房花烛夜就会见到他本人,稍稍缓和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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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停泊在秦淮河畔,画舫内,慕容原野手握酒杯、倚窗泰然而坐,欣赏著秦淮河上的美景风光。
此刻,倪羽裳手抱琵琶、莲步轻栘,忐忑不安的从河畔踏上了搭著画舫的木板,晚风自江上吹拂而来,吹动她衣袂飘飘。
慕容原野的目光由烟波袅袅的江上移往灯火通明的岸边,倪羽裳一身出色的纯白,出尘飘逸的模样正好落入他的眼底。
她果然蒙著面纱!
对於她的传闻,自他踏进了秦淮之後听到不少,全是关於她的琴艺、歌声以及容貌。
风很大,倪羽裳伸手摸摸扣住面纱的发饰,唯恐面纱掉了。
在搭著画舫的木板上做这个动作很容易重心不稳,可她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自己不能让慕容原野看见真面目。
果不其然,这时一阵风突地袭来,她纤细的身躯开始摇摇晃晃,好似一个不小心便会坠入河中。
慕容原野的视线还在倪羽裳身上,见她身子摇摇欲坠,连忙冲出船屋。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亲眼目睹倪羽裳从木板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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