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玦,可不可以请你帮——帮我个忙!”
见她前后丕变的态度,火冒三丈的裴玦先是一愣,随即狐疑掀起一道冷眉。
方才她还跟个骂街泼妇似的指住他鼻子骂,怎么一转眼,她就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还“请”他帮忙简直见鬼了!
他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君子,做不来不计前嫌那套虚伪的表面功夫,他臭著脸,懒得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迳自起身要走开。
“拜托你——”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哀求,拉住了他的脚步。“求你别走!”
她可怜兮兮的哀求,纵使他有副铁石心肠也禁不起这声拜托,深吸一口气,他不情愿的转身面对她。“说!”
“能不能——请你帮我把我衣服里的‘东西’弄走?”她神色怪异的请求。
她衣服里的东西?
裴玦狐疑打量她,瞧她全身上下裹得活像颗粽子,半天也看不出个端倪来,但定下神再一细看,这才发现她腰间有一条长长的物体正在缓慢移动著,那体型不用多想就知道是——
当下他立刻变了脸色,二话不说跨开大步冲向她,又急又气的骂:“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怕打草惊蛇嘛——”
一提到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裴玦的脸色更紧绷了。
“听著,我要你先把棉袄脱下来、然后我会把你的裙带拉开,让不速之客掉落下来,动作尽量轻,千万别乱动惊吓了‘它’,知道吗?”
“知道了。”她强作镇定的回道,立刻小心翼翼脱下罩在外头的棉袄。
轮到他上场,裴玦深吸了一口气,踩著坚定的脚步上前,迅速而小心的解下她的裙带。
看著眼前神情还算镇定的商商,裴玦的大手抓著罗裙的系带,感觉得到她的身子抖得有多厉害,原来她并非不怕,而是故做镇定。
他一鼓作气地骤然拉开她的罗裙,里头的东西顿失支撑,整个掉到地上。
一看到地上那条从衣服里头滚出来滑溜溜的蛇,商商压抑的情绪像是终于被解放,不顾一切冲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这女人,明明看起来娇嫩脆弱得就像禁不起风吹雨打的名贵牡丹,却在紧要关头表现出奇的勇敢冷静,但此刻,却又哭得梨花带泪,他简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别哭了,没事了。”他拧著眉头粗声道,悬在半空中的大手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放弃僵持,往她背上不自在的轻拍著。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跟她在一起老被她吓掉半条魂,时时刻刻都是惊心动魄。
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她是个累赘,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把她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不让她饿著、累著,甚至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这种心情陌生到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这辈子最鄙视儿女私情的他,竟也会为一个女人乱了心绪——
许久后她的哭声渐歇,这才终于发现自己竟在他怀里,还把人家的衣服哭得一大片湿,羞窘的连忙擦干眼泪退开身子。
她是怎么回事?危难时刻,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寻求依靠的对象也是他,好像他的存在是极其自然的事——
满脑子复杂的思绪纠缠难解,商商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是去猜测此刻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我——我去睡了!”商商转头就逃,把自己裹进皮裘里。
看著她,裴玦竟不自觉叹了口气。
这个一心想表现坚强独立的女人,却老是遭遇危险,教人完全对她放不下心。
他不得不承认,带她同行果然是他这辈子最冒险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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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走了二十多日,一行人越往北走,天气也越来越严寒。
天气一冷,原本已经不算快的脚程就更慢了,有几日甚至下起短暂的雪来,他们的行程也被迫多耽搁几日。
原本正月前就该到长安的,可眼看已经到了正月初,距离长安却还有好长一段路。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见一行人全停了下来,坐在马车里的杨钊狐疑的探出头来。
“前头就是潼关了。”裴玦若有所思的远眺前方。
“潼关?那是什么地方?”商商跳下马,好奇的跑来一问究竟。
“简单的说就是战略据点,用来防御外敌的,形势险要、道路狭窄,若是不小心坠落谷底,必定粉身碎骨,所以通过时务必要格外小心。”
“管他是什么关,快走吧,我们已经比预定到长安的时间迟了将近十天,不能再耽搁了。”不自知这一路来走走停停,全是因为他意见多、又难伺候,杨钊还大言不惭的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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