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跪太久,腿都僵了呀!」大丫鬟叹气,忙帮自家小姐揉膝盖。「有些事您吩咐下来就好,也不必啥儿都要亲自动手,您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吃得比后院养的小鸡还少,就那几粒米!」
「他们还没走?」易观莲抬抬略僵的腿,淡问着,直接断了紫儿的叨念。
紫儿一怔,随即反应,眼睛往内厅方向一溜,哼了声。「还没呢,说是要跟小姐谈谈,好好拜会拜会。小姐啊,咱们几次回了这位欧阳大爷的拜帖,他倒机灵,拖着『快意斋』的钟老板一起过来,借着上门来给老爷拈香吊丧,就赖着不走,也不知安什么心!」
易观莲眉心蹙了蹙,雪脸闪过厌烦神情。
紫儿道:「小姐若不愿见,让大贵和铁三儿扫他们出去便是。」略顿。「要不……小姐回房待着,咱让人请煜少爷过府,请他来处理。」现下是怎么回事?易家主子究竟是哪位?
易观莲见丫鬟说得认真,心里倒没多生气,仅感到荒谬。
这几日,展煜天天不请自来,即便忙碌,也会抽空过来探探,然而,她和他几是无话,虽然感觉得出他很想与她谈谈,却都被她有意无意地避过了。
按下叹息,她抿抿唇,声音一贯淡然。「我去。紫儿,把这儿收拾一下,等会儿师父们要继续诵经,记得多备些茶水。要是伍嬷嬷出来了,也得顾着她,别让她待太久,也别让她忙。」
「小姐啊……」
易观莲头也不回,径自走往里边,她跨上廊道,缓步踏进厅内。
此时内厅有两人,坐着的那位她早已识得,是「快意斋」的斋主钟老板,另一位男子一身铁银色锦衣,正背对她站立,似极感兴趣地赏着壁上的挂轴。
她甫进厅,钟老板随即立起迎来,脸上有如释重负的表情,彷佛等了老半天,她终于肯来,没削他这张老脸面,实在万幸。「世侄女,快来快来,钟叔叔今儿个帮妳介绍个人。」他笑瞇眼,侧了侧身想要引易观莲往内走,边道:「这位是欧阳家的主爷。欧阳公子老早就想拜会易家,他对世侄女易家锦『师匠』之名可说是仰慕已久啊!」
易观莲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若非钟老板有问题,就是伙计们有问题……当然,也可能蛇鼠一窝,全都有问题……
这段话突然浮现,当时困在「凤吟阁」内,她记得昏沉沉的自己还要同那男人辩驳。唉,想想她都几岁的人了,有些人、有些事,偏就怎么也看不清吗?到底真相为何,她实在是雾里看花,越看越乱,只能一切从心。
清眸略扬,她凝肃脸容看向那位已转过身面对她的锦衣男子。她呼息略紧,瞧见一双俊中带邪的眼,男子淡淡勾笑,那抹笑让她背脊微麻。「在下欧阳凤,久闻观莲姑娘大名,今日得会一面,三生有幸。」他拱手一拜,徐徐直起身躯时,凤目一直望住她。
按理,易观莲确实该回礼,说几句场面话,但她连请他们落坐的意思也没有,只平静道:「家父刚过世,易家堂现下不方便接待外客,欧阳公子若是对易家锦有兴趣,欲谈生意上之事,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
「唉唉!世侄女,妳听钟叔叔说,这事其实是——」
「钟老板,还是让我自个儿同观莲姑娘说。」欧阳凤手略挥,一旁急着发话的钟老板立时止了声。
易观莲的秀眉微乎其微一拢。「两位请回吧。」能有什么好说?
她话尽于此,转身欲走,心想,他们爱留便留,她也不会让家仆强行赶人,闹得爹的灵堂乱哄哄。
「等等!」欧阳凤一喊。
她没看清楚对方是如何靠近的,只知眼前一闪,铁银色的人影已急冲至面前,二话不说,出手便想扯住她。「喂!」
「你干什么?」
「乱来啊你!」
几个经过廊前的家仆见状,忙奔来要护卫自家小姐免于狼爪,连鸿叔都把盆栽举得高高的,打算掷过去了,千钧一刻间,瞥到一条熟悉的修长身影飞快赶上前,他才止了丢盆栽的势子。
这一方,易观莲下意识要避,身后竟多出一只男性臂膀,倏地格开欧阳凤的手,同时,她腰间也被来人的另一臂缠上,那人稳稳托住她。
后背贴住男人结实的胸膛,她心坪然,暗叹了声,扬起眉睫果然觎见展煜那张清俊面庞。但那张脸此时英俊归英俊,脸色却明显不豫,该有的温煦全消散无踪。
展煜抿作一线的薄唇磨出声!
「这里是易家堂,可不是阁下手中的『凤吟阁』,欧阳公子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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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家煜
易观莲
情深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