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坏(35)

2025-10-06 评论


他还管她?!“好啊,我少喝就是。”她乖顺轻喃。这样的承诺没有心,随口胡应,要她说一百个、一千个都成。

鄂奇峰像也看出端倪,蹙起眉还要说话,她已倦倦合上眸,巴掌大的素净小脸偎进丰厚青丝里,让他左胸发软发痛,没法儿再逼她……

“长春药庄”不只送来外用与内服的金创药粉和解毒药丸,还附赠一小瓮“珍珠鹿胶凝露膏”,直接送进“来清苑”,绝不让其它觊觎之人有机可乘。

“拂晓好女儿啊,听那日送药来的‘长春药庄’小药童说,这凝露膏可珍贵了,得花上整整一年功夫,才有办法制出这一小瓮,专门用来生肌去疤,越抹肌肤就越光滑。瞧瞧,妳瞧,妳额上这道口子当初血流如注,才一个月,如今都好端端的,不细找还真看不出,再这么继续涂抹,额头都要发亮啦!”

“来清苑”里,金嬷嬷趁午后小睡前过来串串门子,往梳妆台上的小瓮里随手挖了点凝露膏,抹在她曾被箭射穿的掌心和手背。

“嬷嬷真要喜欢,等会儿我让润玉挖一些送过去。”朱拂晓淡道。

今儿个没什么心绪,连卷些薄荷烟丝抽抽都觉得懒,索性赖在窗边,海棠春睡般斜倚着,连妆都懒得化。秋气高爽的清光泄进房内,她一张脸白得几近澄透,显得眉儿好黑,双睫尤墨,发丝更黑亮亮的。

金嬷嬷闻言,笑得乐不可支。

“喜欢,怎不喜欢呢?这可较咱们‘怜香阁’内的百花玉肌膏还神呀!哎呀,就妳懂咱的心。”一顿,挥着红纱巾,压压眼角,她略夸张地叹气。“唉,等哪时妳离开这儿,不干这门营生,嬷嬷这心啊,一半替妳欢喜,另一半可就慌了,也不知‘绮罗园’这场面能不能继续撑稳……”

“嬷嬷多虑了,我能去哪儿呢?”她挑挑眉,懒声道:“今晚把我的挂牌弄上吧,额上的淡疤多扑些水粉就能遮实了,再不接客,都忘了该怎么卖笑。”她这模样,妆也不化,发也不梳,无聊拨弹琵琶,唱的都是怨词,实在不争气,她朱拂晓的脸全教自个儿丢尽了!

要赌,她何时畏惧过?

她就赌这口气,提得起、放得下,撑也要撑过去!

有什么好留连?顶多……再找一个“阿奇”,游戏人间,把所有有缘遇上的“阿奇”,全迎作“入幕之宾”,她朱拂晓夜夜花帐春暖,这才叫痛快!

奇的是,金嬷嬷似乎面露难色。

“怎么了?”按理,嬷嬷该欢天喜地才是呀!

“女儿呀,妳那块象牙玉牌被鄂大爷给取走了。”红纱掩嘴,无辜眨眼。

“什么?!”斜倚的身子蓦地坐起,动作太急,惹得她一阵目眩。

“绮罗园”里有这么一个做法,寻芳的大爷有意包养哪位姑娘,收作相好的,在跟相好姑娘有了默契后,可直接跟金嬷嬷讨那位姑娘的挂牌,从此每月固定支付一笔银子,若大爷哪天把挂牌还回,意思也就清楚,表示不再继续包养。

“咱瞧鄂大爷待妳挺实心的,上回他匆匆来、匆匆走,临走前留下两袋金叶子,拿着妳的挂牌就走……他事先没跟妳提这事吗?”金嬷嬷也胡涂了。

朱拂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唇瓣几无血色,她胸脯急促鼓动,给气得说不出话,耳朵里嗡嗡乱鸣。

她很气他。

混帐男人!莫名其妙做这种事,要走也不走得干脆些!他尽管回他的北方,重建他想望多年的“秋家堡”,她真心诚意恭喜他的,他在北方生活,与她从此两不相犯,他干么还抖这一记回马枪?

她很气自己。

她竟然心动得浑身发颤,像是人家不经意丢了根肉骨头到她面前,她便馋得口水直流、尾巴直晃,扑过去一阵啃咬,什么也不顾。

气得眼里闪泪花,她要强地眨掉,连做好几下深呼息。

“拂晓,没事吗?”

“……没事。”她挤出笑,冲着嬷嬷露齿笑。“我今晚开张见客,劳烦嬷嬷帮我把名字挂上,没挂牌也无妨,就暂时写在纸上贴着,明儿个再向师傅订制一个新的便好。”

“啊?可是……不好吧……这、这……”

金嬷嬷头真疼,是说,她都收下人家大爷的金叶子了,怎么能把大爷订下的姑娘推出去作生意呢?这一点点诚信她还是有的。唉呀呀呀,头疼、头疼……再想想,还得再仔细斟酌啊……

金嬷嬷还是挺住了,没应允朱拂晓的要求。

今晚“绮罗园”的红花榜上依旧不见花魁娘子的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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