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管,你说我可以请贝勒爷帮忙吗?让他去求万岁爷网开一面,万岁爷疼他,说不定我阿玛会有转机……」
望著她希冀的眼神,他摇了头。「你可以试试,但你了解贝勒爷的为人,他的性子不喜为人说情,更何况你阿玛当年犯下的错,可以说是天怒人怨,所以事发之後,才会无人肯对你们母女伸出援手,任你们流落街头,在这样的情况下,贝勒爷若出面相助,恐怕会吃力不讨好,还会牵惹众怒。」
她先是面露绝望,可下一刻,又立即振作起来。
她必须怀有希望,惟有如此,阿玛才有活命的机会。
所以她要赌,赌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就算只是他较宠爱的玩物也无所谓,若是他肯为玩物付出一点心力,那她……无怨无悔。
因为,她真的,怕极失去了。
「我要见我阿玛一面,请贝勒爷安排!」在永璘即将就寝前,恭卉闯了进门。
他正要脱下绿边缝靴,望著她,脸上没有诧色。在这府里,也只有她敢这样不顾忌的闯进他房里。
但脸还是微拉了下来,向她招手。「既然来了,就服侍我更衣吧。」
尽管心急的想大叫,可恭卉还是忍住了,乖乖上前脱下他的靴子。「救不了我阿玛,见他一面总成,您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见了面又如何,还不是无济於事,只是让你哭哭啼啼半天罢了。」他挥了挥马蹄袖,敞开双臂让她解腰带。
但这回她下手可不轻柔,因为气恼。「哭也是我的事,我无论如何都要见阿玛最後一面!」
他背过身,让她卸下他的披领。「那就去啊。」
「你!」这家伙真是可恶,明知以她的身分根本进不了宗人府的大牢,要见阿玛一面根本不可能!「你当真不肯帮忙?!」她扬高了声调问。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还是,这是一个总管对待王子的德行?」他冷瞧。
她憋红了脸。「你刁钻欺人!」
「欺人?」他哼。「没帮一个奴才,就被冠上欺人的恶名了?」
她气炸了,心里又莫名泛苦。
终究,她还是赌输了吗?
永璘盯著她,嘴角徐徐扬起,恭卉瞧了,马上自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抽离,重新武装起自己。可恶,又落了他的坑!
「拜托。」隐住怒容,她低声下气的说。
他懒洋洋的再次敞开手臂,嚣张的模样教人气得牙痒痒的,她勉强挤出笑,帮他褪去石青色的补褂,里头还有一件长衫。她小手伸上他的对襟,正欲解开系带,永璘不经意地瞥见她的手腕,似是想起了什么,眸色渐渐转深,变得很不高兴。
「不用了,其他我自个来就成!」他倏地拉开她的手。
她愕然,一脸莫名其妙,瞧著他像在生闷气似的,和衣坐上了床,不再看她。
「你真不愿意帮忙?」无暇管他在生什么气,她趋前再求。
为了阿玛,她说什么也得求他答应安排她进大牢探监不可。
「嗯。」他轻慢的应著。
「嗯的意思是愿意帮忙?」她厚著脸皮说。
「你说呢?」他笑得阴凉,半身斜倚在床柱旁。
这瘟神!她一咬牙,走到他跟前,跪下。
可永璘只是手紧了紧,之後便像没瞧见,兀自整理著自己的内衫。
恭卉无奈的望著他。这男人就喜欢折磨她,她到底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要这样受他折腾?
「你要怎样才肯帮我?」她叹声问。
他这才抬眉望向她。「死心吧,这回我怎么也不会帮你。」第一次,他这么直接的给她答案。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他。」
「讨厌?我阿玛得罪过你吗?!」她蹙眉想著。
「没有。」他瞳眼微缩。
「那又是为何——」
「出去吧,我说过不会帮就是不会帮,别惹我心烦。」话到最後,不耐烦的摆手赶人。
没想到他这么绝,恭卉眼中立时蓄积起泪水。
可她不能就这样放弃,阿玛只有她可依靠了啊!
於是她当下跪地不肯起,就要逼他帮忙。
他见了,只是把手交叉於胸前,面无表情的望了她一会後,翻身上床,背对著她,打算来个视而不见、相应不理。
恭卉继续跪著,非要他答应不可,两人就这样耗著,可永璘压根不急,也不心疼,半晌後拍了手,立即有下人进来,对方瞧了一眼跪地的人儿,脸上讶异,可也不敢多问,只是吹熄房内的蜡烛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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