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所期盼的,终于泛现了些曙光,对于这份感情,她总算有点把握了。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做法。」
「嗯?」
他挑眉一笑。「听过蜜酿吗?」
她摇首,对酒毫无一点认知。
「那就瞧我的。」掀开盛装花蜜的小瓷盒,他把花蜜倒在杯里,再以酒混合成他口中的「蜜酿」。
「先闻闻看。」他把杯子递到她面前,含笑的黑眸诚意连连。
她依言执起了杯子,细闻之下,不禁讶道:「好香喔……」
「喝起来还很甜,花蜜把酒的那股涩味儿都盖住了,你要不要尝尝看?」
被他这么一怂恿,她不疑有诈,立刻灌进了一大口。
「呃——」脸色骤变间,她瞬即发现了不对劲。
骗人!苦的咧!
看她瞪大双眼,捣住嘴巴的模样,他忍住笑意,关切询问:「怎么了?」
不晓得他在明知故问,更不知道真正的蜜酿并非如此难以下咽,她皱紧眉,满眸怨怼,哑巴吃黄连,眼下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进退两难。
「有那么难喝?」他一脸无辜,又取定她手上的杯子干了。
目睹他当真把「蜜酿」喝了,她又再讶异瞠目。
那是能吞的东西吗?
噍他毫无一点异样的脸庞,她暗自咬牙,不可能在他面前吐出来,那太失仪了,唯有认命,用力给它吞下去。
喉间滑过一阵辛辣,她皱眉忍耐,松开手,连忙把他递来的香茶喝个精光。
「好难喝,不仅苦,还带着些甜味儿,味道好怪。」苦着脸,她不忘抱怨。
「喝习惯了就好。」他笑笑道,又动手为她添茶。
「我才不要喝习惯哩……」她扁唇嘀咕,干么自讨苦吃呢?
此时,青绫走进来报时,他们这才知道已快到初更了。
淳临向青绫吩咐道:「快去准备解酒茶送到额驸那儿。」
「不必麻烦了。」他又没醉。
「不行,你明儿个会头疼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她坚持道,之后又向青绫吩咐了些别的事儿。
听着她的唠叨,他不禁失笑,感觉像变成了她的孩子,要她为自己打点一切。
「申哥哥,你快回去歇下,别忘了喝解酒茶喔。」向他甜笑道,她今天过得好愉快喔。
「下逐客令了。」他扬起眉,半开玩笑。
「很晚了,明儿个还得那么早起,你不怕没精神?」她反问道,小脸泛起忧色,他刚才还喝了酒呢。
他不怕早朝没精神,只怕她不懂他对她所做的,存着怎样的心意。
起身踱至她身前,祺申拉住了她正要推门的一双玉手,将之紧握掌心内,深邃的黑眸紧扣她娇美的玉容,他心头炽热,暗自克制着欲一亲芳泽的轻浮念头。
「你的手怎地还是这么冰?」
「这是老毛病,月儿说是因为气虚。」纵然并非首次被他紧握双手,可兴许他喝过酒的关系,他厚实的大掌异常火烫,烘暖了她双手,也燥红了她双颊。
「可有进参?」
她摇首。
知道她怕苦,他说服道,「那股涩味儿,久了就会化成甘甜。」
她还是摇首。
他莞尔。「你该明白『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的道理。」
「我不明白。」拒绝接受他的劝言,她索性装傻。
「我解释一遍好了——」
「申哥哥!你快回去休息啦!」听他当真开腔解诗了,她差点没笑岔了气。
她那是故意的好不好?他真的好罗唆……可她的心,却有泉涌般的甜蜜。
「你真的很不听话。」他皱起眉。
唉,拿她没办法,唯有去请教老孙可有什么甜的补气方子可供她服用。
「你也没听话到哪儿去,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扬眉回敬他,她是真的担心他明早起不来。
她又在赶人了。
但祺申恍若充耳不闻,仍待在原地跟她闲聊。
「方才的蜜酿,可知个中涵义?」他凝视着她,温润的嗓音透出深长意味。
他专注而认真的眼神教她慎重深思起来,片刻,疑惑的脸容旋即转至欣喜——
「是在比喻『兼爱』吗?」她星眸灿亮,问得好兴奋。
听罢,他差点僵掉了和煦的脸色。
「花蜜和烈酒是风马牛不相及之物,把它们混在一起,也就等于在发挥兼爱精神,贯彻无亲疏厚薄之不同的思想,说明万物皆能融洽相处之道,你是这个意思吗?」她猜测着,晚膳前才跟他讨论过墨学,她自然就往这方面去思考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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