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呵呵,小阿哥只是闹着玩,不碍事不碍事!」老太监陪笑道,企图粉饰太平,赶紧拉住祺申往回走。「贝子您这边儿请!」
拧起眉,祺申甩开臂上大掌,举步就要冲出去,老太监连忙阻挠。
在他们拉扯之间,那些小阿哥见如何弄女娃儿都不哭,只是睁着晶莹剔透的眸子,呆看满地残红,他们觉得无趣了,终于罢手,一哄而散。
待小阿哥们走远了,老太监方肯放手,望着祺申匆促步向绛雪轩的背影,摇摇首,如此忒甚正直的人哪……将来可合适当官?方才瞎了眼的都能瞧出皇帝极喜爱这名贝子哪。
祺申来到女娃儿面前,她正蹲着收拾地上缤纷落红,见他靠近,她抬脸相视,陌生的脸孔教她不敢动弹,却没忘了把掌心嫩红紧紧收拢。
这娃儿,满三岁了吗?
瞧她瘦小得过分的身量,祺申凝起眉心,不解这么幼小的娃娃怎地独个儿跑出来了,都没人看管照料着?
「贝子,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小公主,您——」
老太监话未说完,就见祺申迳自走到一株海棠树下,跃身摘下方才那些小阿哥触及不到的海棠。
「给你。」
回到女娃跟前,他弯下身,把完好无损的海棠花递到她面前。
她眨了眨眼儿,脸上的惧然被讶异取代,她伸手接过花儿,嫣红的唇儿终于露出笑痕。
看她展颜,他不禁微笑,在他站直身的那刻,她抬眉,冲着他灿然一笑。
纯净的小娇颜,与她手上的海棠相互交映,他瞧着,舒心极了,没想到她只要笑起来,是这么讨喜可人。
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后,她向他行了抚鬓儿礼,举止严谨得一丝不苟。瞧这小小娃儿竟懂得如此严守礼节,他不禁莞尔。
行过礼,她扭头就跑,急着回去把花儿送给额娘,看能不能博得额娘一笑。
这样不经意的相遇,也给他带来了从前料想不到的意念。
「海棠……」
浅笑低吟,他再次跃身摘下一朵海棠,尽褪先前抑塞,他心胸顿然澄澈。
那天,他把宫里的海棠带到裕王府中,让它在自己的土地上落地生根,连年劳心培养,直至花开遍地也不舍罢手。
就是那么一天,他找着了毕生志趣,把所有心血,都付予了那张明媚花颜。
最初的怦然,被他守在懵懂的孩提记忆中。
年月流逝,他虽忘却初衷,但情根,早早深植。
番外之二
东暖阁的寝房内,如贵人静静躺卧龙床上。皇帝突如其来的召幸教她心乱如麻,素手拉紧了软若绵絮的丝被,她咬着唇,美眸盈满了忐忑的期待。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报,房内宫人悉数跪安,她心一惊,不禁坐起了身,外头传来的沈稳脚步趋趋逼近,教她紧张得难以喘息,而后,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男人。
刀凿一样的冷峻脸庞,是她藏在心坎的最深眷恋,与他六年不见,从前那双总是饱含笑意的黑眸,如今已变得凌厉,她深深凝望着,不觉泪盈于睫。
「玉儿。」
亲密的叫唤,伴随他身上的龙涎轻拂而来,她低垂着脸,克忍眸中酸涩的水雾,但在泫然泪光中,看见他温热的大掌覆了上来,她的泪、瞬即决堤。
那年初春,当她被送到他房里,他就是这么握住自己的双手,那样温言恳切地告诉她,他绝不强逼她一丝一毫……
「玉儿?」再次轻唤自己的妃子,晏宁坐上炕,长臂将她轻搂过来,轻哄着:
「不哭了。」
是啊,不该哭泣的,在帝王面前,她只能承欢献媚,如何能在这种时候掉泪?
他以拇指拭云她梨颊上的泪珠,柔化了一贯的凛冽,他噙着淡淡笑意,眼底透出无尽怜惜。「怎地跟以前一样爱哭呢?」
淡淡一句,说明了他不曾遗忘过她,她心酸着,幽怨道:「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无缘……」
「是朕不好。」轻叹了声,曼宁打断她嗫嚅的哽咽,不让她道出那样不吉利的话。「你的胡旋舞,朕毕生难忘。」
那年他从漠北途经长白山,被长白府的县令盛情款待,那晚,他见识了她的风华绝代,年仅十五的她,美得令人目眩,他的视线,整晚无法从她身上移离。
「怕吗?」托起她细嫩的下颔,他眸光深邃,喃喃问:「怕朕吗?」
初遇那夜,他就是这样握紧她颤抖的指尖,沈声问她怕不怕?
怕啊……怎能不怕?在府中,她只是名汉女所出的女儿,地位连家妓都不如,她的亲姊姊,也是这样被阿玛送给权贵狎玩,第二天,姊姊就投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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