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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看,这画舫是不是如我说的美极了!”
“呃——嗯!”
柳凝湄勉强挤出一抹笑,其实她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
来到京城已经半个月了,她跟楚洛祈碰面的时间却不到一天。
做生意真的必须忙成这样吗?
只见他天天早出晚归,好几次都在她睡着之后才回来,而他身上除了酒味,还有浓浓的胭脂味。
喜春看出她的不开心,想到今晚河上有画舫灯会,河岸上也有许多摆摊买卖,必定十分热闹,便邀她出门散心。
“小姐,你看,那艘点着牡丹灯笼的画舫好美呀!船上不只结着彩带,还有——”
喜春说到一半,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挽着一位宛如天仙的艳丽美人走出船舱,两人站在甲板上赏月,乍见此景,喜春脸上难得的笑容倏地僵住。
“喜春,你说的是哪艘船?”柳凝湄还没看到她说的牡丹灯笼。
“没有,没什么好看的。”
喜春突然往她面前一站,遮住她的视线。
“小姐,我们回去吧!或许姑爷已经在家里等你了。”
柳凝湄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不可能的,祈哥哥不到子时是不会回家的。”
“喂,快看快看,站在画舫上的是:花魁’杜六娘耶!”
“什么,那个京城里最美的名妓?在哪儿,在哪儿?”
“喏!就在挂着牡丹灯笼的那艘船上,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公子哥儿呢!唉!真希望站在她身旁的人是我。”
“哈!别作梦了,咱们倾家荡产也凑不出人家要的见面礼呢!”’
“说得也是!我看今晚这河岸边上的男人,都是因为知道杜六娘会来,才专程来看她的,只有她身旁那个男的,有机会一亲芳泽。”
站在柳凝湄右前方的两名布衣男子似乎喝了点酒,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根本没发觉后头已经有位女子在他俩的“指点”下,看到了她不该看见的一幕。
像是被冻结了,柳凝湄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直盯着那艘华丽画舫上的一对男女。
不会错的,站在那两个男人所说的“花魁”身边的,正是她的祈哥哥!
他的手轻托在杜六娘纤细的腰肢上,让她倚靠在他肩膀上,两人手上各端着酒杯,赏月谈心,好一幅你依我他的画面。
“小姐——”
在喜春担忧的呼唤声中,柳凝湄麻木的知觉才慢慢地回复,她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颊不知何时已湿了一片。
“好奇怪。”
她抽出手绢,笑着拭泪。
“我怎么无缘无故就掉下眼泪来了呢?”
看见她这副模样,喜春真是后悔自己当初硬要拖她来这儿了!
“小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想姑爷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是认真的。”
“喜春。”
“什么事,小姐?”
“站在祈哥哥身旁的那位姑娘好美、他们两人看来郎才女貌,好登对。”
“才不呢!小姐您比她漂亮多了!而且姑爷和您才是天生一对,那个女人根本比不上小姐!”
喜春越说越愤慨。
“是吗?”
柳凝湄不再说话,也不再看画舫上的那对人儿一眼,带着有些疲惫的步伐离去——唐茗为楚洛祈夫妇找的临时住处位在大街上,加上今晚刚好有一年一度的船河灯会,由他们的住处一直到河岸边的一大段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虽然是夜里,但灯火通明,所以柳凝湄和喜春主仆俩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害怕。
只是——
“小姐,我们快回家,别再待在这里了,好不好?”喜春如此惊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柳凝湄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到相隔不远、已成废墟的旧御史府,对着颓圯的大门梁柱发呆。
这一带,因为柳府闹鬼的传说,一入夜就像死城,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喜春不怕鬼,地狱她都走过一遭了,她只害怕当年灭了柳家的凶手还未罢手,万一被他们瞧见她俩在此徘徊,那就糟了!
可是,柳凝湄却恍恍惚惚地不回答,她只好先拉她离开。她们才刚走回热闹的大街上,喜春瞧见“阎王”远远地朝她们走来,吓得她趁对方尚未发现之前,强拉着柳凝湄躲人街旁小巷。
“怎么了?”
原本还神志恍惚的柳凝湄,被喜春像拎兔子一般强拉进巷子里,疼得想不清醒都不行。
“是那个刽子手!”喜春看过他狂笑杀人的模样,害怕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是那个带兵杀了你全家的‘金吾将军’,就算地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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