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接到小姐来函,汉久很慎重。”
禀贞吐一口大气。“唉哟、唉哟,”她哀叹。“好吧、好吧,反正这回我好歹是躲不过了,您想写什么便写什么吧!我帮您交去给我家小姐就是了!”
“汉久谢过姑娘!”金汉久喜出望外。“姑娘知道汉久的住处,明日巳时姑娘前来,汉久必定将书信准备好。”
禀贞瞪大眼,见他那坚持的模样,只得无奈点头,叹气。
老师与学生,就一定得这么麻烦吗?
还好她不识字,没有老师,要不她肯定叫这来来回回的烦文缛礼,给活活烦死!
兆臣在书房找到他的妻子。
她坐在案前,如一尊白玉塑成的美人,怔怔地凝望案上的笔墨发呆。
“该动身回府了。”来到她面前,他沉声唤她。
馥容抬眸望进丈夫的眼。
“我明白你舍不得走,但要是再不走,天色很快就黑。”他语调低柔。
“好。”馥容慢慢站起来。
“你有心事?”他忽然问。
她愣了愣。“没有……”
“没有就好。”他对她笑。
她回以一笑,笑容却不快乐。
“金大人已经告辞离府,”他淡淡提起。“你阿玛与额娘都在府前等着我们,咱们快走吧,别让两位老人家久等了。”
她点头,手已被丈夫握住。
“我答应你,想回翰林府,随时都能回来。”他忽然这么对她说。
她愣住。
“听到我的承诺,高兴吗?”看着她的眼睛,他问。
“高兴。”她想欢喜的笑,却沉重的笑不出来。
金汉久还是影响了她。
虽然她不欠他什么,但是他却给了她太多。
而那些“太多”,是她一辈子都还不起的情债。
“你的笑容很美。”他这么对她说。
她怔住,这夸赞让她不安。
而他清澈的眸,醇淡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走吧!保持这样的笑容,现在让我们去见你的阿玛与额娘。”握紧妻子的手,他低柔嘱咐,呵护入微地将她领出书房。
丈夫的温柔暂时抚平她纠结的心,虽然仍不习惯他过多的温柔。
“兆臣?”她唤他的名。
“还有事?”他低柔地应。
抬眸见丈夫淡色的眼,再淡,那里依旧是她看不透的黑。
“没事。”她叹息,放弃。
也许,她还是太急,虽然两人已经圆房,但要深刻地了解彼此,仍然需要时间。
步出书房,她决定,不再为金汉久伤情。
那是一份不属于她的情感,既然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就不应该内疚。
总有一天,他必定会找到一个他所深爱、也深爱他的女子,这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除非自己错过。
而她,命定的姻缘已来,她不能三心二意。
回程中,馥容请丈夫入轿。
“难得主动叫我进来,比昨日进步了。”他掀帘入轿,面带微笑。
“我有话想问你。”她脸红,假装不懂他话中暗示。
“说。”他动手动脚,揽她坐上自己大腿。
她身子微僵,可默默按下起伏的心绪,咬着唇,没有拒绝。
“腰疼吗?”
“一点点。”
“腿疼吗?”他咧嘴,进一步问。
她屏息,脸微红。
他凝目,笑看她一时语塞的模样,大掌抚上她的身子,贴在她耳畔狎语:“今夜我还要你——”
“这两日我觉得你特别温柔,”她刻意扬高声,轻轻推开他贴上来的雄壮身躯。“是因为阿玛与额娘的关系吗?”
他眯眼。“你说呢?”
见她白皙的颈子也泛红,他低笑,可见她害羞的妻不是听不懂他的“暗示”。
“为什么要特地那么做?”她呐呐问。
“不好?”他笑,嘎声慢道。
“不是不好,是我不懂。”她答,悄悄挪动身子。
“不懂什么?”
“为何在阿玛与额娘面前,你要刻意如此温柔?”
他沉默。
他沉默太久,久得让她以为他没听见她的疑问。
“并非因为他们二位的缘故。”半响,他终于答话。
“那么,是为了什么?”她决心得到答案。
松开她的腰,他往后靠,双臂枕在椅背上,隔着一重山水般凝望她,慵懒地反问:“你以为呢?”
“我不懂,所以必须问你。”
他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她迟疑。
“若非为了你,我何必温柔,这还不懂?”他敛着眼,低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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