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四号房(30)

2025-10-06 评论


“因你若真能学会此道,到时,对于你已认定的人生,或许你就会甘心一点,也会痛快一些。”她叹了口气,走至他面前握住他的两手,鼓励地对他微笑,“你就正大光明的当个大坏人与大善人吧。”

“正大光明?”他直想拨开她的手,可在这时,看穿他意图的计然却扑进他的怀里不让他闪避。她仰起头来,狡黠地朝他眨眨眼,“反正这一行里,又无成文规定,当个坏人就不能招招摇摇,而明儿个想换个口味另当好人,就非得在暗地里偷偷的来,不是吗?”

深知她性子的人,都很清楚,她这人的性子,其实就是一半孩子与一半的太过世故,一直以来,她用孩子的笑脸和态度来面对人世的变化,她只会修正前往未来的方向,去加入每一种不同的新生活,从不去低首瞧瞧身后黑影的影子。

但他脚边的影子,则看来太过沉重了点,她无法说服自己不要去在乎。

“不要紧的,我会陪在你身边。”她在他不挣扎地任她搂抱之时,柔柔地拍抚着他的背,“不管他人怎么说,怎么看,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这一点是绝不会变的。”

“即使我不是正道?”

她还是很乐观,“人人心中有苦,人人心中皆有难,而这,并不是那些只能看门道、只会听些风言风语的外人所能得知的,你何不就放自己一马?”

放自己一马?

“既然你的苦,他人无从得知,那他人也无需置疑些什么。因此你就放宽些,因为他人的耳语、他人的目光,甚至是他人的僧恶,那实在是与你无干,只与那些浅见的人有关。”明媚的灯火,在窗外闪闪烁烁,陆余耐着性子,安静地等待着她话语里为他所带来的飞沙与尘土,一点一点的,终于在他的心头落定。

听着她的话语,感受着她暖和的身躯,他不得不在想,平日的她,究竟是以哪一种目光来看着他的?在他印象中,那个只要把两把个啊额头一块猪肉就能心满意足的女子,为什么能在静静地看了他许久后,拨开他人没有看清过的迷雾,再走至他的身边,紧贴着他不欲人知的地方?

过了很久很久,他收回远眺的目光,低下头来,看着窝在他胸前不断点着头,好像就快睡着的她,他想起了每回去讨债时,坐在马车里仰望的那一片蓝天,以及究竟有多久,他再也不再枕着梦想入眠了。

在今晚之前,他并不愿意去承认,其实隐藏在心中不温不火的痛苦,也是有着期限,他只是一味地转过身子,不去看。

可他无法忽略那一双为他担心的眼眸,和那抹美得像是羞涩的阳光的笑容。

他收得紧了双臂,弯下身子试着将她紧捉进怀里,再让她嵌进他心里最空虚的那块角落。

“啊!”感觉他抱着她的双手似乎不太能使上力,神智蓦然清醒的计然抬起头,而后一反前态,速速退离了他数步之遥。

怀里少了她后,空荡虚寂的感觉令他一下子适应不过来,陆余颇不满地看着一径退着退着,只差没退到门外去的她。

“为何你要退得那么远?”方才他还感动溢满了整个心头,她就不能再让他好好品味一下或是回味一会儿吗?

“没……没有啊。”她很心虚地垂下不敢看他。

陆余举步朝她跨出一步,计然缩了缩身子,又再往旁边躲远点。

他大大叹了口气,“小然。”

“胸骨……不疼了吗?”她小心地盯着方才她还紧抱住的胸膛,很怕要是再出乱子,她要怎么向蔺言交代她的不听话。

“已经好多了。”没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的他,大步走向她并一把紧搂住,再三看了她爱困的双眼后,便拉着她往寝房里去。

已经很他一同打地铺的计然,疛才一沾枕,便接连不断地打起呵欠,陆余明白这对习惯早睡早起的她已是最大极限,因此他只在地铺旁摆了盏油灯,并把睡得离他远远的她给拉至身旁来。

“你不问问我……究竟是做了何事,才让他们甘心拿出那笔嫁妆?”快睡着的她,翻了个身子,愈窝愈靠近他的怀里,直到他大方地搂住她时,她这才放心地吁了口气。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好几日都没能与她睡在一块,陆余在拨着她颊上的发丝时,这才发现他竟然很怀念与她一块躺地地板上。

“若是我桶了娄子呢?”他想了想,“我会很心甘情愿的去代你收。”

她不是认为他很不甘吗?那他就满心欢喜的去收一回。

“你知道吗?我不怕风雨,也不怕明日会饿肚或没屋可住,我真的很能随遇而安,但唯独有一点,是我不能忍的。”计然两手紧捉他的衣衫,像是这样就能安心捉住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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