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守业意外地瞧着她那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的神色。
「你得回来人间。」迟迟得不到他的响应,轩辕如相等不及地再添上了一句。
他轻轻叹了口气,「妳真知道妳在说什么吗?」
「别想扔下我一走了之,我与你之间的帐可从没有算完过!」她粗鲁地扯过他的衣领,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记住,不要回头。」然而这一回,他却没有答允她,只是推着她走进他的影子里。
两脚一踏进他的影子里,轩辕如相即像是湍急河水中的枯叶,被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地推着走,在穿过了重重的黑暗,隐约可见到远处的亮光时,她仍旧是忍不住地回过头,就在那时,远处盛守业模糊的身影,随即烟消云散。
「盛守业!」
丝丝的寒意扑上轩辕如相的面颊,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已回到了人间,就站在盛家宅邸的庭园里,那株他曾与她说过话的大树下。一朵雪花缓缓落在她的掌心中,随后被她的体温给融化,令她想起昨晚他曾在她耳边说的话语。
快些爱上我吧,为了妳,我什么都顺做……
不知为何,难以言状的汹涌悔意让轩辕如相首次觉得,在下一波凶猛的雪花袭来时,在没有了他温暖的胸膛后,这座人间,原来,是这么的寒冷……那只说话不算话的狐狸……夜深已到了打烊时分的客栈里,近来总是坐在窗边虚耗时间的轩辕如相,再次接过丹心递上来的温热美酒,边喝边看着窗外只有白雪为伴,已是空无一人的大街。她早该知道,妖类所说之言皆是不可信的,尤其是他这只妖类的头头。
说什么他要重整妖界,迟迟不回来人间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他说,为了她,他什么都愿做的,但他老兄究竟在妖界磨赠个什么?眼看冬季都将尽了,他仍旧是没消没息,也不告诉她,他是否仍好端端地活着,或者仍在妖界里浴血奋战着,更不托人捎个口信来告诉她,别再为他这么等下去了。
站在客栈外头的鞑靼,取下了挂在大门两边的营业用巨大灯笼,在吹熄了烛火后,走进店里将大门关上并落栓。而没去帮忙的东翁,则是顶着一副无奈的臭脸,不但怀里抱了个睡得正香甜的小娃娃,在他膝上与背后还分别各爬了一个。
当鞑靼把店内全都关好后,东翁即把其中两只较为年长的交给他。
「把这两只大的送去陪左刚睡。」
「是。」
「丹心,这只小的抱去给兰言。」东翁再将快把他两手给睡断的小娃娃交给她。在他打发走了他们后,轩辕如相拎着酒壶来到柜台前,为他斟上了一杯。
「这招会管用吗?」他不会以为用这手段就能满足左刚,也能打动蔺言吧?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啦。」东翁一个头两个大地饮上一杯闷酒,「兰言要是再不改变心意,左刚的泪水都可以哭倒一座长城了。」每晚一家哭完换一家,搞得所有住户都跑来向他抗议,要他快为左刚想想办法。
「可那三只方才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天字一号房?不送去侯爷那儿真可以吗?」
听丹心说,这三个小娃娃在与步青云相处过后,全都彻底爱上了步青云,因此每日死赖活赖在一号房里不肯回家。
东翁再进一杯浇愁酒,「因为,咱们的侯爷大人今儿个同我摇话,说接下来他有要事得忙。」若是可以的话,他也很想继续将这三个小萝卜头往带孩子得心应手的侯爷大人那儿塞呀,无奈的是,那位侯爷大人已放话,他要敢再那么做,他老兄就天天坐在客栈里让他没生意做。
她扬高柳眉,「何事?」侯爷大人唯一的乐趣不就是克死人而已?
「这就得问问被架回一号房的侯爷夫人了。」看样子,如意与开阳她们想拖垮侯爷大人下台的时间得缓一缓了。轩辕如相怕怕地问:「难不成……他们想造孽?」
「或许是咱们侯爷大人的那副铁石心肠,终于被这三只小萝卜头给逗弄得心痒痒了吧。」成天被那三个小萝卜头比赛似地亲来亲去,被亲久了,总会亲出个不良后果的。
「因此你认为改把这三只扔给二号房的也会跟着管用?」会不会太天真了些?说一不二的蔺言哪有可能轻易就投降?
无计可施的东翁紧抱着脑袋瓜,「只要能让那个左家捕头别再天天对我摆着副泪脸,哪怕是兰言的心肠再狠再硬,没哈选择的我,也只能赌下去了不是吗?」
「好理由。」
在她又为他俩各斟上一杯酒时,东翁看着不回房歇息只想留在店里喝酒的她,总觉得这阵日子都不出门做生意的她,眉宇间,淡淡地染上了层他从没见过的愁绪,而这一点,迟钝的她似乎还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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