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响起一声扑通——
楼兰王回头一探。“发生什么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同声回道:“没事!”
楼兰王五官张扬怒眼一瞪,大声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将世子推入湖中?”
“是……霞……女……”前去找来救兵丫环,瑟缩着身子,细微的声音几乎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
是那个侠女!他拳头紧握,一股盛怒无处可发。他真不明白,楼兰城有的是如云的美女,赛夏为何会独独爱恋那个不男不女的中原女子?
他实在气不过,回身环视周遭的侍从,发现竟无一人的身体是湿的,于是又问:“是谁将世子救上来的?”
“是霞女!”米叶定睛注视着焦虑的父王。此刻她才感受到平时与世子王兄争吵不休的父王,内心深藏一分不善表达的爱子之心。
“又是她!”
楼兰王起身欲寻觅这个败也她成也她的女主角,却遍寻不着。
“侠女呢?”楼兰王问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看到霞女。
只有在楼兰王身旁的宋学士,察觉出方才众人背后那声响像是有人掉到湖去了,他蹲踞的身躯,抬领张望着万头钻动的人群,却找不到霞女的芳踪。
“赛夏,咱们算扯平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静谧的湖面传来。
再度泅在水中的霞女,今晚已经不用吃饭了,那一湖的水早灌饱她的肠胄!
???
山村外的林间里,火红的落日沉到山背那头去了。
霞女抱着空荡荡的肚皮,趴在鸟巢旁眼巴巴望着母鸟喂食小鸟,她的小嘴儿不由自主地随着小鸟鹅黄色的尖喙一张一闭,好像她也品尝到了母鸟带回来的丰盛晚餐。
“这位兄台,请问……”
她看得入神,心无旁骛到有人出声问话,也充耳不闻。
“这位小兄……”
啪啪啪!母鸟受到人声的惊吓,慌地展翅飞去,留下巢中啁啾的小鸟及霞女满腹的怒火。
她回头僻哩啪啦一阵泼辣怒斥。“哎——呀!你这个人真是吵死了……”霞女倏地起身,一转身对上一堵胸墙。
哇!好宽厚的胸啊,比爹的还结实,若同他打起架来,可能吃力不讨好。霞女限珠子盯着那人胸前花花绿绿的怪衣服,心里也识时务地盘算着。
头顶那根冲天炮,慢慢往后移动,视线里逐一映入那人的青筋突暴的颈子,线条刚毅的下巴,紧抿的双唇。她的视线留驻在那两片唇上,咦,这唇的形状怎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略想了下,仍不得其解,心想这一路往上看去,答案不就揭晓了,她何苦挤迫自己的脑子呢?
那人也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让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不出任何的声响,静待她的反应。
“咦?怎么会是你?”由于惊喜过度又要装着不在乎状,她只好没好气的责问道:“你来这儿做啥?”
赛夏一把将她抓入怀中,以双臂环着,不让她有脱逃的机会。
既然她爱玩装腔做势的游戏,他就陪她玩。“我带宋学士来找昔日老友霞云长,顺道来看看我的王妃。”
霞女面露疑惑。“我爹认识宋学士?”她想起那日在湖心凉亭之事来了,不过,她关心的可不是两个老年人的久别重逢,而是赛夏真的娶了那个什么公的女儿当王妃了,唉!都怪她爹没远见,从小只教她吃枇杷,没教她弹枇杷,今儿个才会输了人家。
“是呀,宋学士此趟前来就是想接霞前辈到楼兰同住,安享晚年。”赛夏炯然如炬的眼眸,始终凝注着霞女的表情。
也好,该让爹去躺躺那张她原本要偷搬回中原的大床,好好享受享受。
“那我怎么办?”她的心头掠过一块乌云。爹他该不会想遗弃她这个拖油瓶,独自到楼兰去享福吧!想到在楼兰时有吃有住还有怪怪的女人衣服穿,着实不赖,可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怎能主动提出要求呢?得想个法子让赛夏开口才行。但——他不是说了,他是来找王妃的,怎可能会要她回楼兰呢?她要自己别作梦了。
霞女突然沉默下来,觉得自己是个身世飘零的小孤女,即将要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了。
“唉,我早就说了,当鸟比当人幸福嘛!”她发愿下辈子要做鸟,而且是永远都不要长大的小鸟,不过,这时候躺在赛夏怀中的感觉也不大坏,还挺舒适的,真不想离开。
赛夏察觉霞女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胸怀,像个极需呵护的小娃儿,他嘴角微扬,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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