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极短时间内由一个被抢的疯婆子转变成优雅万千的水四当家有多难?要不是她早已练就一身快速打理自己的功夫,早被拆穿。
天知道,当那群黑衣人拦住她的马车时,她才刚换好一身崭新的衣裳,说话时还得维持不疾不徐,平稳平静的语气。
“我也不过早你一步踏进这个房间。”瞧她说得好像只有自怀辛苦,要知道从头到尾窝在车夫坐垫下的他也没好过到哪儿呀!
况且哪来的生死关头?
“我也不过是要你低调一点,别被发现。”水绮罗模仿他的语气。
“咳嗽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向晚白了她一眼。
“那你可以到里间去咳。”发觉自己始终站着,她这才模了一张椅子坐下。
“我正等你来扶我进去里间。”向晚嘻皮笑脸的回答。
“你等死吧!”她像含了剧毒,说起话来没有丝毫避讳。
呵,也只有她敢这么对一个不能拿死开玩笑的人如此说话了。
惨白的唇弯起兴味尽然的弧度,向晚没有生气,反而感到有趣。
此时,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店小二的声音跟着在门口响起“水姑娘,热水给您送来了。”
水绮罗二话不说挽起向晚,赶忙往间去,将他送上床,再把纱帐给放下,才开口:“进来吧。”
“是。”店小二差着两名仆人抬进热水,没多久屋内便被阵阵氤氲水气给弥漫。
朝令夕改的女人,向晚好笑的忖度。
才说着不管他,下一瞬变节的飞快。
“你要淋浴?”纱帐内传来向晚凉凉的问话,横竖这个房间是“她的”,她总不可能大刺刺地出去,惹人怀疑。
“是要淋浴。”高高地昂起精巧的香颚,水绮罗斜睨着纱帐里躺得四平八稳,文风不动的向晚,“不过是你要洗。”
当然,这个房间是她“一个人的”,所以他要洗她也不能出去就是了。
“我?”向晚懒懒地撑起眼皮,“我不要。”
“不洗澡你休想躺在床上。”水绮罗掀开纱帐,竖起柳眉。
“难道洗了你就会给我一张床睡?”向晚用眼神暗示她这间房的床只有一张。
“不然呢?”她的语气显得理所当然,“床不给病人睡,难道给活跳跳的健康宝宝睡吗?”
她家就有一个成天到晚病倒在床上的二姐,从小将任何手足一视同仁的大姐也只会对二姐例外,看久了,他们自然习惯将好吃的好用的东西留给二姐,因为她病得严重,连工作都得躺在病榻上完成。
向晚挑起一道眉,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依这妮子可恶的程度,原本还想她会要他去睡椅子的,没想到居然会干脆的把床让出来……
“你该不会以为收留我一夜,我就会替你画绣图吧?”实在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她称不上君子。
“如果你懂得知恩图报自然是最好。”双手抱在胸前,她由上往下俯视着他,神情显得高高在上。
“想得美。”虽然躺着不表示向晚的气势就矮过她,照样眉一挑,嘴一掀,刺人的话毫不留情的扔出口。
“我也没打这种主意。”她才不屑用这种小人的手段。
话虽如此,这家伙果真不是个懂得报恩的真君子。
媚眼毫无掩饰的上下打量他,最后水绮罗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家伙根本只是只陈年病猫。
她那是什么眼神?
对她轻蔑的眼神感到不悦,向晚也省了同她客气,“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病人最大,睡床是应该的。
“随你。”她再要人铺一张床就行了。“但是先给我洗澡去!”
她可没忘记这只破病猫有多懒散,躺着就不想动了。
“我病了,动不了。”向晚果真耍赖。
“我想车夫应该还没走远,要不要我去找他来替你洗?”水绮罗露出恶意的微笑,深怕他不了解她的意思,还作势要往外走。
“慢着。”向晚出手拉住她,“何不你帮你洗?”
瞧着他脸上不输给她的可恶笑容,水绮罗猛然想起一件事。
“你会武功?”她没忘记稍早在破茅屋时,他由床榻上一跃而起的步伐声响她一点也没听见。
再加上方才他出手拉住她时,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他若非武功底子在她之上,是不可能办到的。
但是……瞧他这副病猫模样,实在令人看不出他哪里会武功。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向晚敛起神色问道,却不待她回答,便在下一瞬间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像我这种走几步路就咳得要命的病体能练功吗?如果可以,我倒想问问哪有愿意传授武艺给我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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