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老天,让她完好无缺地回到他的身边。
怀中人突然浑身颤抖,双手也紧紧攀住他的腰身,仿佛遭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凤烈阳低头看她,却见她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也苍白若纸,嘴唇不住地抖动,却发不山半点声音。
她到底受到怎样的惊吓?他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微凉,不怕,我在,我在啊……」
渐渐地,怀中人开始放松,表情也慢慢变得平静。
但是,接下来凤烈阳却愤怒地发现,几乎隔不了多久她就又会恶梦缠身,浑身发抖地冒冷汗。那个该死的太后,如果不是她派杀手想杀了她,以达到报复他的目的,他的微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赐她毒酒一杯,真是太便宜她了。宋微凉在一阵阵柔和的安抚声中一次次平静下来,最终安稳的睡实。
而他搂着怀中人,愤怒的握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飞回京城挖了太后的坟,鞭尸泄愤。
「你是要去益州吗?」当他们坐在马车上朝益州前进时,凤烈阳搂着她半靠在软垫上,眼眸半阖,彷佛漫不经心似地问。
「你怎么知道?」宋微凉有些惊讶。
她生活最久的地方是益州,所以他大胆猜测她可能会回益州去。
果不其然,他们在去益州的路上就遇到了她。
以时间上推断,她的脚程不该这么慢,但盘缠不足的她走走停停,自然比他们以车代步要慢上许多。
一路上,红梅逢庙就拜,到底佛祖保佑,他们在佛门之地看到了她。
「你在益州长大,那里应该留给你的印象最深。」他如是说。
她抿了抿唇,点头,「难怪我会下意识地想去益州。」
「还记得我的本名吗?」这么问时,他想起当初她死活不肯知道他的名字,还是他硬将名字告诉了她。
宋微凉诚实地摇头。
腰间的手紧了紧,身后的声音莫名透出几分落寞,「就那么不想记得我?」
她不敢告诉他,经常出现在她脑海中那个可恶声音的男人就是他,她想,那也许对他的打击更大。
她脑中片段的记忆全是这人恶劣的行径,所以她对于他竟然是自己丈夫的事实存在着极大的疑问。可是,她的身体又实实在在对他的亲昵异常的熟悉。外面天气虽然仍旧透着寒冷,但车厢内却是暖意融融,当她掀起车窗朝外观看时,灌进的冷风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风冷,小心。」随着话音,一条薄毯密实地将她包裹起来。
趴在车窗,吹着冷风,看着路旁不断倒退的景物,宋微凉若有所思,「每当我坐在马车上时,总是有些零碎的片段闪过脑海。」
「是什么?」他带了些兴味地问。
「强盗。」
「你随父调任进京的路上,确实遇到过强盗。」
「还有白马。」为什么她会记得是强盗骑着白马?可白马明明是救了自己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当她这样问某人时,有人当场就变了脸。
看着她一脸无辜困惑的表情,怒气来不及扬起就又当场偃旗息鼓。也许在她心里,他与强盗就是一般无二的。
然后想到自己曾经的行径,他不由得哑然失笑。不怪她会有那样的错误记忆。他用力抱紧她,感叹道:「原来就连藏雪都比我让你印象深刻。」
「它救了我,」宋微凉认真的说:「如果不是它在我身下,我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凤烈阳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下,闭上眼,努力将脑中闪过的惊悚画面忘掉。那种结果他承担不起。「你还活着,就足以让我感谢佛祖。」
「我脑中常常会浮现一大片的竹林,还有一片湖、一座凉亭,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嘴角勾了起来,声线变得轻快性感,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道:「你跟我厮守的地方。」
「是吗?」她怀疑地扭头看他。
他的人品真的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她这样一再质疑他的可信度。
「当然是……」忽然他想到什么,扬眉。「我看咱们还是回京城,也许那里比益州更能让你尽快地恢复记忆。」
听到「京城」两个字,她本能地瑟缩了下,直觉地摇头,「我不要回京城。」凤烈阳大受打击,「为什么?那里有我们厮守的回忆。」
「刀剑,追杀,血,惨叫……痛……」她捂住自己的头痛呼起来。
「不回,我们永远不回京城,你不要再想了,微凉,我们不想了……」他用力抱紧她。她渐渐平静下来,双手环着他的腰,脸上犹挂着没有完全收起的惊惧,依偎在他胸前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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