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曲(52)

2025-10-06 评论


“融小爷,这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吃不饱穿不暖的,府里人都惦着您,连大格格都特意回去一趟,可惜您不回京,就没见着。裕佳贝勒也说,京里多好,您实在和佟姑娘分不开,就把她带过去,乌雅格格早就另嫁搬走了,如今府里没了主子,叫一群奴才怎么好……”

“谁说我大哥吃不饱穿不暖,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不高兴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那仆人一转头,一位素衣长裙清淡窈窕的姑娘出门来,将白岫挡在身后,冷淡道:“他进一次京,又是伤又是病的,还有人要他的命,他回去干什么?”

尤其是:好的没学来,什么手段卑鄙、图谋不轨、那种那种事情……之类的都学来了,一定是卢射阳或那个裕什么贝勒的教坏他,原本他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这些。

“呃、这个……咱们是府里的奴才,也是听人吩咐,况且主子们要办大事,可能磕磕碰碰也难免。您就是佟姑娘吧,裕佳贝勒说您清水出芙蓉,果然没错。”

“京里人说话真古怪,客气谦恭得快把人吓跑。”烛雁听不惯地直皱眉,又道,“你回去罢,大哥还在养伤,回不回去,看情形再说。”

“可是……”

白岫被拉进门,仆人叫了几声,只得看着木门被掩上。

老观主已微笑站起,瞧着安静俊挺的白岫,略显憔悴,却干净净地,眼神清澈,犹如稚子。

“这位施主有些面善。”她注视一阵,温然开口。

“观主认得我大哥?”烛雁疑惑。

“不。”老观主悠悠道,“虽不相识,也可以是有缘人。”

“什么意思?”她更疑惑。

“贫道瞧这位小哥有慧根,想收他做个徒弟。”

烛雁大吃一惊:“那怎么行!大哥要是出家,我、我……”她怎么办?“那个、我爹不会允的。”

“既如此,贫道也不便勉强。”老观主慢吞吞踱开,口气好像很惋惜,“有缘人难求,错过不再来——”

见她渐渐转过殿角不见,烛雁才瞪着白岫。生得好就是占便宜,连个没干系的老道姑也为他说好话。

“烛雁,村里人没有在议论,他们那天没听到。”他惴惴道,“是真的……”

“哼,一百遍,听腻了!”烛雁不理,自顾逗着怀里的猫儿。

“爹说,你回去洗衣煮饭,他就不念你了。”白岫小心扯扯她衣袖,很忧郁道,“回去吧,爹总说还是你煮的饭好吃。”

“哼哼!”

“烛雁,你有没有起疹子?我带了药给你。”

“才没有,一秋一冬,半颗也没有。”

白岫没话了,讪讪地低着头。

他不说话,烛雁却不自在了,瞥他一眼:“爹煮饭也没有很难吃,你干嘛把自己养那么瘦?”

他接不上话,只是有点惊喜地看着她。烛雁愿意理他了?刚才还帮他赶走那个死缠不放的人,那么,也许……

烛雁将小猫放上他肩头,说一句:“不要动。”便从怀里掏出梳子,走到他身后,将他头发打开,重新编结梳理。

白岫便不动,小猫在他肩头打转,爪子碰碰他耳朵,尾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抓着他衣襟往下滑,“喵”一声跳下地,抖一抖毛,轻巧跑走了。

烛雁已系完他发辫,转到身前来。他不自觉抬手,抚上她眉眼,烛雁偏一偏头,嘀咕道:“别乱碰,我早上好不容易才画好的。”

“我给你画。”白岫拿了手帕帮她擦掉,不忍心打击她,那好好一双眉画成了毛虫。

“可恶,我描很久哎!”

烛雁气嗔,对上白岫清澄温柔的黑瞳,眼神飘一下,垂眸抿笑。

“回家好不好?爹说我们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有什么不好,我不在家住,少惹他烦心,还省粮呢。”

“不是这个。”白岫有点忸怩起来,“爹说你的年纪……村里会笑的。”

“我高兴叫人家笑,嫁不出的话,又不只我一个丢脸!”

烛雁气忿忿地,看见白岫微赧的神情,心里一跳,转过脸不瞧他:“老是爹说爹说的,是你想成亲罢。”

白岫不敢作声,是啊,他是想成亲,很想很想,想得不得了!可是爹骂得烛雁不回家,就只能一直拖。

要是……那时候,烛雁真的有娃娃就好了,像谁谁家就是,赶快成婚办礼,就可以名正言顺快快活活在一起,再也不怕被人笑,再也不怕被人抢走。

可是,奇怪,为什么人家有,烛雁却没有?

“干什么啦,往哪里摸!”烛雁赶快打掉抚上她腰腹间的手,不解他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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