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怀谁不乱(8)

2025-10-06 评论


邢恪低头看着额头发红还流了鼻血的她,心下有些歉然。

“没事没事,我、我没事。”虽然鼻头疼得紧,还有股热热的液体不断流下来,但望着他深邃的双眸时,她依然冲着他挤出了一朵大大的笑。“邢公子,我可以留下来当学徒了吗?我、可以吗?我一定会努力做事的,可以吗?可以吗?”

看着她娇巧小脸流着两管鼻血,额头红肿,却还殷勤咧嘴满面堆欢的表情,那个“不”字突然很难从邢恪嘴里说出。

春暖花正开,清风入帘来。

邢恪低头执笔,在一方雪浪纸上细细绘着松叶。

噗嘶!噗嘶!

突然,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停住了笔,微微侧耳,面带沉吟。

是专心过度以致出现幻听吗?要不怎么窗外频频出现奇怪的声响……他终于抬眼望去,平静无波的脸庞难得地一愕。

风家姑娘那张娇俏得像苹果的脸蛋在窗外探头采脑,还不忘朝他打暗号使眼色。

他放下笔,起身走近。

“有事吗?”

“邢公子,请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雕刻?”风寻暖抬起头笑嘻嘻的,脸皮奇厚大言不惭地问。

“风姑娘,我只答应你留下当学徒,没答应教你雕刻之技。”

他怀疑究竟是她耳朵有毛病,还是他表达能力有问题。

话说回来,她既然名为学徒,为何没有待在铺子里帮手,反而在这里闲晃?

“我知道我知道。”她满面笑容,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些都是小细节啦,可我还是希望邢公子你能看见我的诚心、了解我的决心,而且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被我感动的!”

她笑意晏晏,灿笑若花,就连死缠烂打的时候都表现得诚意十足。

邢恪盯着她,半天没说话。

“怎么样?怎么样?”她的脸因期待而发光。

“不怎么样。”他只是耸耸肩,然后继续画他的岁寒松友图。

无动于衷?没关系,她有的是满满的时间和热血澎湃的体力,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大公子,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给你看的!”她在窗台喊得兴高采烈,然后一缩头,又不见了。

邢恪专注描绘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刨制棺木喜材是件苦活儿,极致劳心劳力,历年来多得是人铺学了三天就熬不住,自动打退堂鼓的大男人,更何况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

相信过没几天,她自己就会放弃了。但是邢恪万万没想到,三天后,当他带着雕绘图走进铺子里时,在松木沉郁香气之中,却意外瞥见了在一群挥汗如雨的汉子堆里的那抹纤巧身影。

“这木头得挑沉实的,却又不能太坚固死硬,而且——”铺子里主事的姚老师傅瞥见主子来了,连忙立正站好。“大公子,你来啦。”

“大公子好!”所有师傅恭恭敬敬唤道。

他点点头,目光移向一旁的风寻暖,俊秀如玉的脸庞微带一抹迟疑。

“大公子好。”她笑嘻嘻地开口。

“你还在?”他难掩诧异。

“呵呵呵,大公子说笑了。暖儿是来当学徒的,当然在啦!”

她愉快地回道。

邢恪闻言,只是微挑眉,不发一语,随即带着雕绘图到内间,在其中一具刨得光滑并以桐油刷制得亮晶晶的喜材前,挽起袖子,取过自己专用的雕刻刀具箱。

风寻暖直觉就要跟过去看,但甫迈开脚步,却发现那两扇竹门倏然被关上!

“嗳嗳嗳!”她立刻抗议。

“嘘!”十几个师傅和学徒不约而同对着她比出噤声的手势。

她呆住的看着众人。

“大公子雕刻的时候,是绝不能有任何闲杂人等在场的。”

姚老师傅一本正经地解释,“暖儿,每家铺子都有自个儿的店规,尤其是工艺之家,都有本门不传之秘,外人偷师是最大的禁忌,知道吗?”

“是,暖儿知道。”

她自然明白的,因为他们风家轿也有这条铁打的规矩。

可她不是来偷师的,她是真心诚意要来拜大公平为师,想学习能够雕出那种轻描淡刻间,就能够扣人心弦、震人神魂的美丽雕饰。

假如她学成了他精妙的雕刻功夫,再加上她与众不同的设计品味,届时为宝娇公主设计出的花轿必是天上地下绝代无双啊!

到得那时,爹就不会再成天逼着她嫁人,也会放心将风家百年基业交付到她手中了。

光想,风寻暖就满眼发光,兴奋难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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