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13)

2025-10-06 评论


他从来不是一个杏花春雨,温山软水浸泡出来的软柿子。

不该沉溺于儿女情怀中,无可自拔。

但是太仪……

一个挑起他的怜惜,也撩拨他的心火,教他越探越想留下的女人。

仲骸的眼眸幽暗,来到能综观整个天朝局势的地图前,缓缓踱步。

地图上,极阳宫的位置从原本被画掉,最后又摆上一张鲜红的小椅子。那是他故意摆的,目的在提醒自己,玉座之前还有人挡着。

可是近来,即使这么看着,他也常忘记这个事实。

仲骸拿起精致的小椅子,在手中把玩着,犀锐的双眼徐徐一凝。

或许他自傲的认为能够应付太仪,根本就错了。生而为王,是寂寞的。

天朝的初代帝王鸾皇,即为女帝,天朝下男女平等,女人也能位居高官,历经十九代共主的天朝,更不乏女性的帝王。

于是,她生在皇族,又为长子,注定成为天下的共主。

成王之前,称作太子,三公是她的老师,从小教育她的人。

也许是对父皇失望,三公待她特别的严厉,在她周围从来没有同年龄的孩子,她和下头的手足也不亲,一年内见面的次数单手就能数出来,为了不让她怠惰,玩乐是被禁止的。

连她身旁的内侍宫女也都定期汰换,为的是不让她和任何人产生感情,以防宫女掩护她偷懒,这样的情形直到她十二岁后才停止。

三公说局势混乱,她必须开始培养亲信。

那年,她有了信任的替身,谨言慎行的史官和忠心不二的掌玺人,一段她生命中至高无上的岁月,到现在……

从寂寞,到忘了无人陪伴的寂寥,再孤独。

她这才了解,原来三公教导她的是真理,世上没有人能永远有人如影随形。

偏偏看到别人三三两两,私下低笑交谈时,她又会想,其实在这偌大的极阳宫里,只有自己是外人吧!

“主上又昏头了?”仲骸轻浅的嗓音有着难以听出来的戏谑。

他说话,总是那么的讽刺。

但是她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现在听来,隐约能听出他话里并不具恶意。

她的心变了。

收回投注在枝头上啼叫的两只黄鹂的视线,太仪病容未退,敛眉道:“朕只是在想,人为何没有翅膀?”

听出她话里的真意,仲骸瞟了黄鹂一眼,随后对随侍在侧的孙丑使了记眼色。

“翅膀是给脆弱的动物逃跑用的。”

“照你这么说,鹰隼类的猛禽也是脆弱的动物?”太仪继续早先停顿的步伐。

仲骸跟着,没有答腔。

不一会儿,孙丑提了个用布盖着的鸟笼追上他们。

接过鸟笼,仲骸掀开布,里头赫然是一对黄鹂。

“看,即使有翅膀,也不一定能从没翅膀的手中逃掉,对孤而言,拥有双手,放眼天下间,已经没有不可取得的东西。”他逗弄着手到擒来的猎物,噙着自信的笑容。

黄鹂是刻意抓来暗示她永远也不可能逃得掉吗?

“也许你是对的。”太仪没有和他争辩的意思。

即使只有一瞬……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仲骸把布重新盖回去,“主上若是喜欢,这两只黄鹂当作是孤迟来的贺礼。”

“朕最近有任何值得庆祝的事吗?”她自嘲。

“继承帝王之位。”他回答,要她接下鸟笼,不容置喙。

哼!这简直说明了她没有值得庆幸的事。

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几乎如同捧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她就像有翅膀也飞不高的笼中鸟,而且……渐渐忘了想飞。

身着银白色睡袍,太仪绾起润顺的青丝,扎成简单的发髻,靠躺在蓬松的软枕上。

刚出浴的她身旁围绕着一股朦胧的白烟,如梦似幻。

早上从仲骸那儿得到的鸟笼被高高架在寝殿的一隅,她直直的瞧着。

人赞黄鹂的叫声婉转悦耳,殊不知听了一整天也会烦。

水也给了,饲料也喂了,它们怎么还不停的啼叫?

风寒未愈,她想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现在几时了?”太仪揉拧着眉头。

“亥时三刻。”

“仲骸人呢?”

“仲骸大人还没回来。”宫女想了想,又补充说明,“也许是因为今天前殿有酒宴,所以晚了。”

“酒宴?”

“是的。”

“为何朕不知道?”太仪高高挑起眉头,没发现这个神情和仲骸有多酷似。

“仲骸大人可能是担心主上病体未愈,所以没有禀告主上。”宫女连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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