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对,没料到这个年纪不过十九的福晋会如此精明。
当初福端找上他们时,大家原以为把徐师父绑走,然后串通陈管家,就可以逼得初荷屈服,料不到情况会搞得如此难看。这群人本来就是倚靠王府过活的乌合之众,听初荷说要找县令来主持公道,全都默不作声,人人都不想把事情搞大,都怕到时要担上任何责任。
“这个……咱们自己的家务事,不用找县令吧?”有人忍不住小声说话,要是知道福端连个小小福晋都斗不过,他们也不想膛这浑水。
福端眼看着场面十分不利于自己,蓄积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宁可两败俱伤,也不要屈居于初荷之下。“你说要徐师父作证才足以取信是吗?好啊!那我提议,还没找到徐师父之前,遗嘱就不能算数,谁也不准动我阿玛的财产,如何?”
初荷脸色微变。要是遗嘱不能算数,那就代表她不能依照老王爷的心愿返回京城,这等同是将她软禁在王府。她从来不在意那些钱财珠宝,但是,她不想再跟福端、还有这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啊!
看初荷不吭声,福端知道这招踩到她的痛处了,顿时大手一挥。“来人!送咱们的福晋回房!徐师父一天没回来作证,咱们的福晋也不好说要回京吧?更何况身为我阿玛的未亡人,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我看以后你最好也别四处招摇,徒惹人说闲话,就安分的待在自己房里就行了!来人!送福晋!”
这分明就是要监视她!等时间一久,福端要在自己府里胡作非为又有谁顾得了她?初荷慌了!尽管表面依旧沉静,但心底却急得发慌。她知道今天过后,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她不要被困在这座不见天日的王府他,她不要成为福端的俎上鱼肉!
正踌躇着,忽然两个小厮匆匆忙忙跑进了。“贝子,门外郑奇山大人领着一个奇怪打扮的人,还带着一堆侍卫,说是从京城来的,说是皇太后下了一道懿旨,要咱们王府继承人立刻出去接旨。”
什么?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所有人傻眼,个个面面相觑。谁都没遇过这种场面,大家听到皇太后下懿旨都傻住了,福端也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怎么如此怠慢!竟然让王公公拿着皇太后的懿旨等在门外?要不是看在你们还在丧事期间,这可是要治罪的啊!”
豪迈的声音传来,方头大脸的郑奇山三步并作两步,大剌剌走进厅堂,后头跟着一个脸白唇红、没有胡子的男人,以及一大票侍卫。
“这……我福端代表简亲王府接旨。来,大家都快快跪下。”福端慌张站到最前头,正准备跪下。
“等一下,福端贝子弄错了吧,懿旨点名了是要继承简亲王爵位的人才能领,这根据老王爷的遗嘱,不是该由福阳来继承吗?”郑奇山一手按在福端肩上,力道之大让他站不稳,踉跄之际,只得双膝直直跪下。
“郑县令怎会口出此言?”福端心里打了一个突,额头开始冒出汗珠。
“哎呀,不只是我知道,连远在北京城里的皇太后都知道啊。老王爷过世前亲自写信禀明遗嘱内容,说是怕家中晚辈治丧期间不及处理他遗嘱吩咐的事项。怎么?你们怎么看起来脸色都不大好?”郑奇山以他的超大嗓门嚷着:“总不可能你们现在才知道遗嘱吧?连皇太后都知道了,难不成你们自己却搞不清楚?”
福端脸色铁青,万万没想到阿玛竟然遗留有这一手!眼看着在场宗亲长辈全都下跪说要接旨,他颓然跪坐在地,知道大势已去。
而在听王公公细声细气的朗读完懿旨后,才更令众人哑口无言。皇太后竟要初荷遵照老王爷遗嘱,无须挂念治丧琐事,只要快快返回北京城,继承那座华丽宅第即可。皇太后还说希望在她月底去热河别苑静养之前就能接见初荷。
“初荷福晋,按照皇太后懿旨,你最好快快启程,算算时间,从这儿回到京城最快也要十五天,倘若皇太后要在去热河之前接见你,那……”
他夸张大叫:“哎呀不好了!最晚今天就得启程。我说福晋啊,你有什么要打包的赶快收拾,你要多少时间才能启程啊?”
初荷从郑奇山领着小厮们口中奇怪打扮的王公公进来后,就处在惊讶状态,不敢相信这峰回路转的变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能够从这个恐怖深渊脱困。她怔怔的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回神智。
“老王爷过世后,初荷就是孑然一身了,何时要离开都可以。”她缓缓说着,却禁不住浑身微微发抖,激动得几乎要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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