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替谁刷过背吗?”郎骁突然有点吃味地问,因为想到她不可能无师自通,初次替人刷背就经验老道的样子,必定有谁曾经是她的“练习对象”,这具发现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说不上嫉妒吃醋什么的,就只是……有点不舒坦。
那绝不是嫉妒!毕竟,他没必要嫉妒不是吗?
她只是他买回来泄欲的女人,他甚至是从妓院买回她的。买她之前,就期待她晓事、懂得伺候男人,但如今,却为了她曾替哪个男人擦过背,就心里不是滋味?
哈哈,怎么可能?他脑子可半点问题也没有!郎骁心里发出干涩的讽笑。
没有人会对买回来泄欲的女人动真心,他自然也不会。
他的大手抓紧木桶的国边缘,好像在坚定自己的意念。
柳圆圆不知道他心里兜转着什么念头,只是因为想起那个曾让她刷洗过背部的人而悲伤。
“是我弟弟。”
“什么?”她沉默这么久才突然冒出话,让他一时间有些兜不上。
“我以前常常替我弟弟刷背,他小我三岁,我爹娘忙于农事,从小都是我在照顾他……”
柳圆圆的双眸,因回想起那段温馨的日子而露出怀念。
原来是她弟弟!郎骁心里的不舒坦,一下子豁然开朗。
他聊天似的随口问:“是吗?那他现在人呢?”
瞧着柳圆圆应有十六七岁了,那她弟弟也当有十三四岁才对,怎么姐姐被卖入妓院,他却没吭声?
柳圆圆又沉默了好久,才以带着鼻音的哽咽嗓音道:“他过世了。在十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急病,家里付不起药钱,所以只能眼睁睁看他病死……”
柳圆圆想起弟弟病死后,看重男丁的父亲大受打击,常常嚷着:“当初要是卖掉你,就有钱替小峰看病了。”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就已让父亲埋下想卖掉她的种子。
从那之后,原本勤奋爱家的爹爹变了,整日流连在赌场酒肆,失去儿子,似乎让他完全失去活下去的目标。
她一直在想,爹会毫不留情地卖掉她,一方面是真的缺少赌本、酒钱,另一方面……是恨她吧!
他希望失去的是她,而不是弟弟……
热液悠然滴下,在她来不及阻止前。她急忙伸手往脸上抹,想阻止其余的滑出眼眶,但泪珠却像挡不住的雨水般,一滴接着一滴地落。
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肩上,郎骁心里震惊了下,但没问原由,只佯装不知情地道:“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他话一说完,柳圆圆立刻放下布巾,胡乱朝他福了下,随即低着头快步跑出门外。
望着那抹看来更加纤细的背影,他的大手缓缓贴上自己的胸口,不解地蹙起浓眉。
方才她的泪滴下时,这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
有一点疼。
柳圆圆躲在后院的树下,伏在树干上低低啜泣,瘦弱的肩膀一上一下地抽动,显然哭得很伤心。
她伤心,因为想起曾经亲手照拂将近十年、却只能无助看他辞世的弟弟,还有无情卖掉她的父亲。
卖了她之后,他可曾有些许后悔?或是,终于如愿卖掉她,所以不再愤世嫉俗了?
她心里紊乱地猜想着,伤心的泪水不断地掉,直到一只左右手小心翼翼地、安抚似的轻轻碰上她的肩。
堡里只有两个人,堡主郎骁粗鲁暴躁,会这般温柔待人的,只有郎叔而已。她这么认为,所以断定那只手的主人是郎叔。
她硬抹去泪水,挤出笑容回头给那人一抹笑。“郎叔,我没事——啊!”
不是郎叔!
那双温柔大掌的主人,竟是郎骁!
“你好点了?”郎骁嗓子轻柔,关心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的脸。
“嗯……”他难得的温柔,让柳圆圆诧异地睁大了含泪的眼,傻愣愣地点头。
“这儿还有泪。”他再次伸出大手,抹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珠。
手指一碰触到她脸上的肌肤,就不由得为那细致的触感惊叹,他几乎忘了,女人的皮肤摸起来有这么细、这么嫩。
他以往接触的女人都是青楼女子,她们长年的脸上涂抹大量胭脂,皮肤其实已经变得粗糙,但那已能让他满足欲望了。直到现在摸到柳圆圆的脸,他才知道真正的女性皮肤能够细致到什么程度。
长茧的指尖,不由得爱恋地流连其上。
她不像那些青楼女子喜爱浓妆艳抹,事实上她根本脂粉未施,却更让人觉得清爽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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