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冉小雪傻傻称是。
“那,”他口气轻柔中藏着危险的锋芒。“贺礼呢?”看她两手空空,肯定什么也没带,所以才故意要这么问。
冉小雪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吃了片刻才领悟到,“这可是……公然索贿?”
大凡为官者,最怕听见“贿赂”这两字,一沾上这俩字旮旯,就怕跳进京川里也洗不干净,石履霜却扬唇浅浅一笑。
“不行么,冬官长?”
“不行……怎会?”冉小雪弓起双目,连眸色都饱含笑意。“能教官誉以清廉着称的石工部开口索贿,我,荣幸之至。”“你想贿赂我?”
带着淡淡笑意,坐在仲春庭院里的春衫男子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少女。
她来时,他正抚琴,琴声还未撩动人心,就教突然闯入的她给打断了。
冉惊蛰刚回家门,身上青色官服还未及换下,一听说邻家长男在家,立马杀了过来。
“我不是想贿赂你,我只是想问清楚,我家小雪是不是真的寄放了个男人在你家供养着?”
家人捎信告知她这个消息时,她差一点在上司面前失态地嚷出声。
新帝已顺利登基,公务暂时不那么繁忙了,好不容易捱到下值,她借了匹马奔回家来,一入门就听说他已回到家……
“你就想问这个?”
春衫男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石几上的琴弦。
“只为求一个答案,你愿意将你素来宝贵的时间分给我一刻钟,这难道不是贿赂?不,我不以为。”
平时她躲他都来不及,几曾像今天这样自投罗网,还慈悲地允许他一刻钟的时间把话说清楚。
那断断续续的弦声十分惹人心烦,冉惊蛰倏地上前,袖中双手用力压住石几上的乌桐琴,竖起眉峰道:“不要曲解我的话意,我只是想知道,我家小雪是不是在你家东厢房里养着一个男人?”
猛然对上男子有若春水的眸子,冉惊蛰先是两眼圆睁,随即又匆匆别开脸去。
他这张脸,看不得、看不得啊……
男子将她举止尽数纳入眼底,他身上一袭春衫春色撩人,让这春日的庭院也晕染着撩人春息。
“且不论我家东厢房里是否养着谁似乎都没有违法行;更甭说东厢那头是尉兰的住所,屋里养着男人这样的话若传扬出去,想必有损她的闺誉,所以,你怎能问我这种问题呢,惊蛰?”
“纪缭绫,你别跟我打哈哈,谁不知道你妹妹跟我妹妹交好,我只怕我家小雪做了蠢事,而你家尉兰还帮着她引火!”
起初她也不相信有这种事,但许多风声传至耳中,说得绘声绘影,甚至还传出小雪与一名年轻男子同乘一辆马车的传闻……无风不起浪,想来这些闲话未必全是空穴来风。
就算是为了安抚家人吧!
她得比其他冉氏先走一趟纪家,问清楚实际情况才行;否则以其他人对小雪超乎想像的保护欲,只怕等冉氏大军一到,纪家被夷为平地,到时善后的工作还不是落到她肩头上!
“小雪很蠢么?”纪缭绫忽问。
“当然不!”惊蛰反驳。
“可我从你语气里感觉,你心中是这么认定的。”
“小雪她只是不谙世故了一点,她可不蠢!”
“既然不蠢,那你何以认为她会做出愚蠢的事情来呢?”
“我……这……”惊蛰被一路反问到答不出话来。
“说穿了,惊蛰其实打心底认为,小雪是个令人烦恼的蠢蛋吧。”
“纪缭绫你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么?”拂开曳地长袍站了起来,一袭撩人春日桃色衫的秀美男子不仅面若桃花,就连身上也透着若有似无的桃香。
那股伴着风吹来的隐约香气,教冉惊蛰微讶。“你用了薰香?”
会认得这气味,是因为前阵子才收到一小盒纪家香坊的薰香。她虽然没有拿来用,却在打开香盒时,就自动记住了这特殊的气味。
纪缭绫闻言,眉眼微微挑起,却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我是香坊主人。”
仿佛这句话就足以道尽一切。
“上回让人给你送去的那盒香,合用么?”他状似不经心地随口问起。
“我没拿来用。”明知道是他送的,她怎么可能还拿来用。
“为什么不用?惊蛰不喜欢那香的气味?”
“我是个官人!”倘若在衣上或发上用了薰香,光是在春官府里走动就会引来侧目。再说,她若用了纪家香坊的薰香,岂不等于昭告全天下她冉惊蛰与他纪缭绫之间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纠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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