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果真不在?”
“我家……冬官长,你以为我会容许她此刻出现在我府里么?”字里行间满是纯然的占有,使石履霜眉色微喜又微黯。
天色才微亮,他便送她出城。
为她备好马车,希望她旅途少些颠簸,不要太过劳顿。
替她预备了几日的干粮以及新鲜水果,好让她不必忍受饥饿。
还为即将来临的雪日,亲自在她行囊中添上几件冬衣——
他是霜月生,再过不久,便是小雪、大雪、小寒、大寒……冉氏年轻这一辈,取名全是依照出生时的节气——
青州地处皇朝之北,与北国接邻,地势又高,入冬后十分严寒,她虽不是荏弱女子,却也单薄得令人忧心。
职务所在,不允许她逗留京城太久,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送她离开,然后盼望她早日完成公务,回到他身边来……
不是一日的聚首,怎够解他恼人思念?
他要的可不仅是一夜耳鬓厮磨。浅尝即止,丝毫不能解他胸中渴盼之万一。若要的话,就是全部,否则宁可继续忍耐。
“石履霜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御史台首长御史大夫冉氏家主七旬童颜鹤发冉重字重九伸手指着当朝冬官府官拜正二品的工部卿人称心如冰霜、腹比墨黑的石工部石履霜骇然道。
因为那语气实在太过惊骇了,以致让候立一旁、怕丑事外扬、特别留意着附近邻居动向的随青忍不住回过头来瞥了他家主子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果然也十分惊骇。
那是什么表情啊?
在皇朝,男子年过三十而未婚,曰旷。
旷字加身,就成了旷男旷夫旷臣旷兄旷工部旷副长旷大人!
他家大人昨晚才刚过三十生辰,不会这么快就让旷字加身了吧?
何况……澜冬大人特地赶回来拯救他了不是么?那昨晚一整夜……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被打断心中所思所想,石履霜横来艳色俊颜,轻斥:“我思春,不行么?”
承认得多么大方!
已有资格在头衔上加上一枚“旷”字,但依然清俊无比的美男子笑觑着满脸错愕的冉重,双手一摊,徐声道:“倘若这也有罪的话,还请台主尽管弹劾履霜吧。”他……当真不理会她了?
冉小雪坐在马背上,两眼直瞪着正前方那马屁股摇摇晃晃,对于夹道人群羡慕的目光毫无所觉,脑袋瓜子不住回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怎会惹得履霜他连看她一眼都不?
“新科进士采春来啦!”
“状元郎君游街来啦!”
不远的前头,报喜人敲锣打鼓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人群围聚在天街两侧,对着新帝首次常科录取的三十一位进士品头论足。
石履霜穿着绯红色新科进士袍,头戴御赐花翎帽,风风光光地坐在马背上,领着进士群游街探春。
“今年的状元郎君很俊俏啊……”路人议论纷纷。“榜眼、探花居然都是女相公咧……”
前些日子,春试一结束,冉小雪便急急捧着伙食费到纪家去,尉兰却说石履霜已经不住纪家,出闱场后便没有回来,去向不明。
坚定地将伙食费交给尉兰后,冉小雪奔出纪家大门,在京城里到处寻觅,却始终寻不着石履霜;为此,她一颗心悬得半天高,下不了地。
她不知他考得如何。此回春试,试主果不其然是万众惧怕的礼部昙卿,考题刁钻难发挥,连试三天三夜,她写到最后一烛烧完了,耗尽脑汁与体力,才摸黑走出闱场。听说石履霜早早便交卷出闱,却不知是试得得心应手,抑或……
固然对他是有信心的,但还是想亲自问问他,想听他说一声他胸有成竹呀。
哪里想得到他一考完就不见了!
连着几日恍恍惚惚,对于家人询问考得如何,冉小雪都没心思回答,只道:“尚可、尚可。”恍惚得,甚至忘了放榜的日子……
“小雪你考中了!”姐姐、谷雨、其他堂兄堂姐、众家人们纷纷来恭贺她中了榜的消息。
“虽是敬陪末座,可终究也是中了。”未来一年的待选之路,才是真正决定往后官途的重要契机。众冉氏纷纷笑说。
独独冉小雪笑不出来。她奔出家门,一路冲到春官府榜墙前,看到黑压压一片人群挤在白墙前寻找自己的名字,还有些人因为落第而开始踹墙泄愤。
她被挤着、推着、被卷入人群里,勉强贴墙而立,低仰头一看,石玄冰三个字可不大刺刺录写在一甲进士第一名的位置上么!那是履霜的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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