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紫凝出身风尘,但她的谈吐、气质皆属非凡,弘宽师太从来就没有看轻她的念头,反而时常觉得依她的条件,应该有个出色的男人才能匹配得起。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就非常合适!
他相貌堂堂、气度从容、器宇轩昂的身形,流露出一股令人敬畏的威严。最要紧的是,他看向花紫凝时的神态,有着无尽的包容与深情。
或许,感情这个东西的本质是缥缈、难以捉摸的,可是透过一双隔绝尘缘的眼睛来看,有心或无心,只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他们是对有情人。
可惜两人的眉宇之间都带有轻愁,情路上,孽障还不少啊!
“今日花施主要与老尼同去诵经吗?抑或,你要陪这位施主参览慈惠寺一番?”花紫凝每次来,几乎都会与弘宽师太一起到经坛诵经,是以她会有此一问。
“我们四处走走就好,不劳烦师太费心了。”诵经渡的是心,如今她心已两般,诵经不过是在辱蔑佛恩……她,还是作罢吧!
“也好,那老朽就不勉强你们,一切随适为上,阿弥陀佛。”弘宽师太踩着点尘不惊的脚步离开,未再赘言。
情,这一字蕴藉着无穷的力量,世间男女若真有情,总是能够挖掘出一份专属于彼此的能量,圆满了爱情。出家人六根清净,不向情田种爱苗,多说什么也都只是隔靴搔痒。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逯春风上下狂。
凡尘情事还是留给才子佳人去说,才会散发出真正的美丽。
“你有事要说?”
“嗯。”
“他们告诉我,你的婚期定在下个月……恭喜你了。”听来毫无波涛的语调,天晓得她独自练习了多久。花紫凝忍着蚀心的巨痛,故作坚强的对燕寒说道。
“你是真心的?”燕寒握住她的下颚,黑眸如一泓深潭,而潭底,是她的身影。
他不信他她对他一点眷恋都没有。
“当然。”她的眼里,心里,一片死寂。
“我不准!”燕寒霸气地吻住她的唇,由他手心传来的强劲力道,握得花紫凝整张小脸都泛起红痕了。
雷霆万钧的一个吻,在佛前,燕寒已然许诺。
“别这样!”花紫凝挣脱他,语带哭意。
他都要娶妻了,为何还不放过她?为何还要再来撩拨她的心?燕寒难道不知道,她必须用尽每一分忍耐力才能说出对他的祝福!?
她所受的煎熬不比他少啊!
“我不娶公主,这一生,我,燕寒,只娶你,只娶花紫凝为妻。”他拉过她的手,跪在坛前起誓,刚毅的脸上所显现出来的,是一抹石破天惊般坚定的虔诚。
“你不该说这种话……皇命不可违,公主亦是才德兼备,我们的缘分早就尽了,这些时日的重聚已太足够。”
“不够!”燕寒低低咆哮,悲切的表情让人望之心碎。“我永生永世要你都不够,你怎么能如此容易知足?怎么能?!”
他紧紧抱住她,压榨出她体内所有空气,仿佛她是他唯一的支柱,失去了,他便会随之消亡……
“别说了,别说了!”花紫凝拚命摇头,朝他的胸膛又捶又打,哭闹的就像个孩子一般。“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冥冥中就注定好的,不是吗?我们想躲也躲不掉……”
如果逃得掉,他们又岂会分离了这些年?
听她这么说,燕寒忽然沉静了下来。复又说道:“我知道你爹是被冤枉的,而且我们燕家脱不了责任,但,凝儿,难道我们这样就被过去牢牢捆绑,无法重新来过吗?”
“脱不了责任?你说的真是动听!”提到这件事,花紫凝就无法克制的颤抖。
燕家是必须负起全责!
花家一门会沦落到今天只剩下她一人,全都是拜燕家所赐!燕寒到底明不明白?
“我查过那些信……”
“那些信能让你看出什么?燕大哥,灭门之恨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就算知道了全部又如何?我们再也不可能抓回那些梦了。”她只是不让自己去恨,可是在内心深处,说她一点恨意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她的亲人、她的家园,统统毁在一道无情的圣旨里,她的幸福,亦然。教她如何不恨?如何放下?她恨哪!。
“我不要你怨我,凝儿,”燕寒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然后他一字一字地说:“通敌的人,是我爹吧?”
这是一起借刀杀人法。若不是爹本身大有问题,花父的那封信一定可以被澄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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