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登门借宿?既然他摆明不愿她踏入家门,又何必一副关心她的模样,难道全为了身为捕头的责任感吗?
正想推拒,回眸却见夔山苦哈哈的瞅着她,五官几乎皱成一团,甚至还伸手拉了拉她衣角。“惠小姐,夔某实有难言之隐,不得已才让你受此委屈,我在这里先向你赔罪,求你答应吧!”吉祥本来百般不愿,偏他露出这种神情……转念一想,自己只是落难求人的角色,哪有立场要求他?夔山费心救了她,她更没理由刁难。於是叹了口气答应,“那就叨扰了。”
“好!”夔山听了大喜过望,肩膀一振,仿佛什么烦恼都没了。吉祥瞧在眼里,笑了笑,心底却十分落寞。
他就这么开心?也是,如她这般克夫克父的女子,究竟还期待什么呢?活了十七个年头还不学乖,她到底是怎么了?从来不曾对谁怀春,何必为了一个才相识几天的男子……
夔山滑下马背,拉着缰绳走进城门。
远远的,忽然听见一道长长的呼喊,“夔——大——哥——”那声音清脆悦耳,中气十足,且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吉祥不禁顺着来源望去,街上一阵骚动,几个人正匆匆忙忙排开人群往城门的方向冲来。带头的是个身形娇小的……姑娘?
看她模样,分明是个大姑娘才对,身上却穿着衙门捕快的衣装,大手大脚的跑过来,纵身往夔山怀里一跳——两只手勾着他颈项,两只脚缠住他腰际,亲亲热热的踏着他娇喊,“你终于回来啦,可想死我了!”吉祥眨眨眼,傻了。
“毛豆,你……”夔山无可奈何的撇撇嘴,往她身后瞧去。
捕快们一个个赶到,纷纷鞠躬行礼,“夔捕头,您回来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退婚的事,全都办好了吗?”毛豆朝他绽开一朵大大的笑容,待在他身上大摇大摆的问。
吉祥又眨眨眼。退婚?
夔山闻言翻翻白眼,不动如山的大喝,“孙良、陈景,还不快把我身上这只大蜘蛛给折下来!”
“是,捕头。”
“什么大蜘蛛,你好讨厌,夔哥……哎,知道了,你们放开我啦……”孙、陈两人领了命,便一左一右上前,把毛豆从夔山的腰间拆下,毛豆万分不舍的拼命挣扎,夔山便往她头上重重一敲。“去去去,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巴在我身上作啥?你不要脸我还要呢,给我下去!”
毛豆只好不情不愿的下来,抿嘴往旁边一瞥。
“夔哥,你带女人回来?”
“哦,呃……这位是……”夔山指着吉祥,正想着该如何介绍,吉祥已踩着马镫下马,回头福了福身子。
“我叫吉儿。”
“这……这位吉儿姑娘,是我路经腾龙寨时救回来的,你们统统先回衙门,等我把她安顿好了就去找你们。”夔山大手一挥,算是交代完毕。
陈景看了吉祥一眼,回头提醒道:“夔哥,你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县太爷正在衙门里等着,可别晚了。”
“嗯。”夔山拍拍身上的衣服,正要走,毛豆却插着腰,拦在他身前,语气不善的哼了哼。
“哥,你要把这女人安顿在哪儿?”
“不干你的事,快回去。”他倒竖两道眉毛,对她毫不客气。
“哼。”毛豆瞪了瞪他,又瞪了瞪吉祥,眼珠子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的转呀转,低嗤一声,便转身排开捕快们走了。
好大的醋劲儿!“夔捕头?”
孙良等人面面相觑,夔山挥挥手,众人只好纷纷离去。
“那个,她……”夔山尴尬地露出一抹苦笑,指指毛豆离去的方向,“她是毛县令的女儿,叫做毛豆,豆蔻的豆,是我的……我的……手下。”才怪!唉,他是倒了八辈子楣才被缠上,其实他们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必解释啊。”吉祥抬起清澈如冰的眼眸,冷冷地勾起唇角。那个谁谁谁的女儿,干她什么事?
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原来是为了退婚。
垂着眼,吉祥静静剥着手里毛豆,掐头去尾,剥去不食用的老筋,再把豆荚掐成一节一节的放进碗里,浑然不知身旁一对温暖的眼睛,正好奇看着她。
说是从山贼手上救回来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多忧愁的姑娘,沉默又文静,年级轻轻却似心事重重。
夔母沉吟了会儿,便主动开口,“吉儿,我听你的口音很熟悉,不知你家住何处?”
“我是京城人士。”吉祥抬起秀脸,扯开一抹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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