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她十岁,二十有七仍未娶,她定是耽误他很多年了。
吉祥哭得梨花带雨。她落的泪,非但没有浇熄他的欲望,反而更教他心痒难耐。
唉……夔山自嘲地笑了笑。
乘人之危非君子,罢了。
话说回来,酒后各种醉态他见多了,有的人会闹,有的人会笑,什么昏睡的、打人的,各式各样都有。原来,吉祥喝醉了会哭啊!那可麻烦了,以后还是少喝为妙。
“吉祥,我扶你回房歇息吧!”
“你以为我醉了吗?”吉祥钻起秀眉,哼了哼,“我没醉,真的!”她只是想藉着酒胆,把该说的全说清楚罢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清醒得很。
“你……”夔山啼笑皆非的望着她。大凡酒醉之人,多半不肯承认,看来她酒品不怎么好呢。
“夔山——”吉祥懊恼的捶他一记,低叫。
“是,在这儿。”他盈盈低笑,两只手松松揽着她的腰,好脾气地连声应道。鼻间一嗅,满怀尽是独属于她的幽香。
他喜欢她的气味,旖旎诱人,教人恨不得……
“我们退婚吧!”
她终於说出口,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真奇怪,话明明是她自己说的,为什么还会深受打击呢?
夔山微微一僵,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结。
“你说什么?”他侧头退开一步,凌厉的眼神炯炯,像在审视犯人。
“我们退婚吧!”吉祥从怀里拿出一支巴掌大的布娃娃,又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玉佩,那是他们订亲时,双方母亲交换的信物。
她成全他,把信物全放到他手心里。
就算没有毛豆出现,自己也是个不祥的女人。
万一她真是克父克夫的命格,若她身边的亲人统统都要遭逢血光之灾,那么她最不想伤害的还会有谁呢?
世间事原是吉凶难料……
面对他,她是宁可信其有,宁可不冒这个险啊!
“为什么?”夔山又往后退开一步,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吉祥眉间浮出一丝倦意,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容里,却无笑意。“我们早该把退婚的事说清楚了,不是吗?”否则,他千里迢迢的赴京做什么?
夔山紧绷着脸,眼底怒意难平,牢牢锁在她身上。“若我不答应呢?”
她又笑了,撇过脸,没答话。
不,你不会的,这不正是你的意思吗?
“夜深了,早点歇息吧!”她转身离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酒量不差,这番话并非醉言醉语,每个脚步走得又稳又快。
真希望赶快离开这儿,离他越远越好。
吉祥只盼从今往后,与他永远别再有牵扯了。
睁开眼,脑袋像要炸开似的。那酒后劲很强,原来是这个道理。
吉祥扶着床板慢慢起身,头痛欲裂,直教她蹙紧眉头。
懒洋洋的打理好衣着头发,推门出去,夔母手里提着一只空水桶正要出去,见她起身,转过脸往旁边的圆桌子一努。
“哪,山儿说你昨天夜里喝酒,我给你煮了解酒汤。”
“又让您辛苦了。”
“没的事,都怪山儿,做事没分寸,也不看看什么酒,居然随便就让你喝了。”夔母低着头,嘀咕叨念着。“咱们酒都是自己酿的,口感烈,后劲强,姑娘家哪儿受得了。”眉心皱成一团,说着便踏出门槛。
脸色略显苍白的吉祥,摸摸头发,姗姗来到桌旁。
夔山正在低头扒饭,抬头瞥她一眼,皱眉问:“不要紧吧?”
她摇摇头,坐下来喝一口热汤,暖意顿升,头疼似乎减轻了些。
“歇一歇,待会儿请你出来一趟。”
他继续吃饭不再看她,仿佛没事人般。昨晚她提到了退婚的事,他已经接受了,从此不再追究吗?
好极了,难得她一生之中偶有好运气,只身被抓到腾龙寨,原以为必定凶多吉少,没想到能得贵人相助,还顺便了结一桩婚事,以后什么烦恼都没了。
她双手捧起汤碗,又喝了几口,夔山忽然抬起眼,看着她说:“衙门已经准备妥当,明天就送你回京。”
“哦。”吉祥抬起脸,两眼无神的望着他。
没想到这么快,她还以为……以为……到底以为什么呢?思绪顿时乱七八糟,酒没醒,她头又剧痛起来。
怎么?难道她还想继续住在这儿,舍不得走?
呵!真荒唐。
夔山三两口便把饭菜吃光,站起来吩咐,“咱们待会儿出门一趟,买些路上更换的衣物,你看还有什么需要,一并买齐,省得路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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