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雯泪眼婆娑的摇头,哽咽的说:「扬虹,你不明白我的痛苦,所以才能说得这么轻松!我宁愿给人说是恶妻,也不要假装开心的看新人进门。」
这实在太讽刺了,才不过新婚半年,曾经情深爱笃的相公就有了纳妾的动作,看着新房里的囍字都还没褪色,新人就已经登堂入室,这叫她情何以堪呀?
「你这么想真是太傻了。」苗扬虹柔声说:「你为了吃这个醋,婆家、娘家都不谅解,闹成这样太不值得了吧?」
把一个好好的家闹得天翻地覆,又给人冠上善妒、不能容人的恶名,这又何必呢?
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呀?
当妻子的,如果没有容人的雅量,家又何以成家?
「连你也觉得我不对吗?」胡世雯抹去泪痕,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我只是很单纯的希望相公只爱我一个呀,我真的没有办法笑着说我可以接受那个小妾!
「我做不到,你不明白,看着自己相公怀里抱着别人的那种感觉,那是椎心般的痛呀!我笑不出来,也不愿意勉强自己去看、去感觉。」
苗扬虹忧虑的说:「那就假装呀,如果你不这么做,被休弃是迟早的事。」
胡世雯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却异常的坚定,「那我宁愿选择休书,也不原谅他的喜新厌旧。」
「这是何苦呢?世雯,你不要这么倔,毁了自己的婚姻,对你的名声有什么好处?」
她有点激动的说:「你还是不懂吗?我在乎的根本不是我的名声,而是我的幸福呀!」
苗扬虹不是不明白,但她所接受的礼教都是教她委曲求全的重要。
「你如果因为不能容人而被休了,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从他决定纳妾的那一刻起,我的幸福就毁了。」胡世雯强自冷静,轻声的开口,「如果他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并不表示别人也做不到。」
闻言,苗扬虹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喔!老夭,世雯,你不是认真的吧?」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打算坚定立场到底,就算真的被休弃她也不在乎,总有别人懂得对她从一而终。
是这样的意思吗?太可怕了,她怎么能有一女侍二夫的想法?
要是先皇太后还在的话,一定会被她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气死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胡世雯语意坚定的说:「扬虹,我知道你满脑子都是女诫、女律,丈夫是天的那种想法,我不怪你劝我委曲求全,我只想说,很多事情要你遇到了,你才知道有多困难。」
苗扬虹看着她,像是不明白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也接受同样教育的闺中密友,怎么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胡世雯握着她的手道:「婚姻并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女人一味的退让就可以美好的,就是因为太多人像你这般想法,所以男人才能肆无忌惮的糟蹋我们。」
她勉强一笑,「难道你说古人的规矩不对,先皇太后教我们的都是错的?」
「难道不对吗?为什么女人就该从一而终,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这太不公平了,我只有他一个,他也应该只爱我一个才对。」
「可是男人跟女人毕竟不同呀!」
「有什么不同?男人不也是女人生出来的?扬虹,你的脑袋给先皇太后荼毒太久了,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她教我们的一切都是为了限制我们的行动想法,她是在给男人制造柔顺的妻子,不,是奴隶。」
「你这么想真是太可怕了!」她有些惊慌的说着,因为她从来不认为是这样。
女人就该依靠男人,唯男人是从,这是天经地义,自古以来的传统规矩呀!
「不是,可怕的是那些帮着男人约束我们的女人,想想看,女诫居然还是女人自己写的!」
「但我不觉得里面说的是错的呀!平心而论,妇德教我们自爱稳重;妇言强调语言美;妇容讲求干净清洁;妇功让我们重视家务的操持,这些难道都不好吗?」
「那教女人卑弱、曲从、忍让就是很好的吗?」胡世雯摇头,「我绝不做这么委屈的女人,我不能忍受。」
「世雯,你这样固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苗扬虹突地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好友今天所说的这些话,跟她所受的礼教完全背道而驰呀!
「别拿先皇太后那一套来跟我说教,我已经听够了,你也应该试着摆脱她的教条,用自己的脑袋想一想,与其做个委曲求全的好妻子,还不如当个有所坚持的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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